他眼珠转了转,索性将计就计,装出七八分醉态,身子一歪,就厚着脸皮凑了过去,几乎要将脑袋搁在当袅袅肩上,声音也拖长了调子,带着黏糊糊的讨好:“夫人~这……这是怎么了?谁……谁惹你不高兴了?”
当袅袅只觉得一股混合着酒气的温热气息袭来,想也没想,无比嫌弃地用手肘抵开他,整个人往车窗边又挪了挪,用后脑勺明确地表达着“拒绝交流”。
被推开的单承宴愣了一瞬,醉眼迷蒙地眨了眨。他稍稍坐直了些,借着车厢壁上镶嵌的夜明珠的光亮,偷偷观察当袅袅的侧脸——紧绷的下颌线,紧抿的唇瓣,连呼吸都带着刻意压制的意味。这气性……不小啊。
他不死心,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这次换了个方向,从侧面探头,声音放得更软,带着试探:“可是……今日宴上,有哪个不长眼的,让夫人受气了?你告诉为夫,为夫……为夫去给你出气!”
回应他的,依旧是当袅袅毫不犹豫的侧身躲避,和一片沉默。那沉默比任何指责都让他心头打鼓。
单承宴这回是真有些迷茫了,酒意上涌的脑子混沌一片,他开始努力回想婚宴上的种种细节。
是菜肴不合口味?是与哪位女眷言语不快了?还是……
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捕捉到了关键——在女宾席上,她与那章氏似乎有过短暂的接触,之后脸色便不太好看,再后来,她与当婷婷窃窃私语了几句……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
他不再试图靠近,而是端坐回自己的位置,抬手揉了揉眉心,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口气,仿佛醉意深沉,口齿却清晰起来:“唉……夫人莫气……太子妃前些日子……是险些小产,胎象不稳,太医下了严令,需得在宫中静卧养胎,半步都动弹不得。太子不带她出来,是遵医嘱,是为她好。”
他顿了顿,偷瞄了一眼当袅袅,见她虽未回头,但紧绷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知道说中了,便继续道,“不告诉你……也是,也是怕你知道了,徒增担忧,跟着干着急……”
他话音刚落,当袅袅猛地转回头,一双明眸因为怒气显得格外晶亮,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怕我担心是为我好,那瞒着我就更是为我好了吗?!若不是嫡姐今日告诉我,我是不是要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