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殿下……”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令人心碎的哭腔，肩膀微微颤抖，“为……为什么要这样……连……连通讯号都要删掉吗？是……是我发太多消息……打扰到您了吗？我……我可以少发一点的……真的……”

太子看着他这副梨花带雨、狼狈又可怜的模样，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这倒没有。我最近一直在处理公务，用的是工作光脑，没怎么看这个私人账号。”他陈述的是事实，并非特意解释。

林烨琦听到这话，红肿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亮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但那光亮又迅速被更大的失落淹没。他抽噎着，泪眼婆娑地问：“那……那为什么……太子殿下……就……就这么厌恶我吗？连……连让我偶尔发个消息……都不行吗？”

“不是厌恶。”太子的回答依旧简洁冷静，“只是我觉得，既然对你没有夫夫之情方面的喜欢，就不该给你不必要的错觉和希望。这种单方面的纠缠，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不如彻底断干净。”

“不要……不要断干净……”林烨琦猛地摇头，泪水飞溅，“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求您……就像现在这样也好……您不用回我……已读不回也可以！只求您……别删了我……别让我连个能发出消息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好？”他几乎是哀求得语无伦次，向前走了几步，影像在太子面前放大，那张哭得凄惨的脸更加清晰。

太子看着他，眉头微锁，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淡：“我觉得这样不行，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击溃了林烨琦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影像猛地一颤，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竟对着太子的投影，直直地单膝跪了下去！这个动作发生在现代社会的休息室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卑微。

“求您……别这么对我……”他仰着头，泪水汹涌而出，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可以帮您做任何事！任何您需要的事情！只要您别删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子看着他这过于极端和卑微的举动，眼神微冷：“我不需要。”

“不！您会需要的！”林烨琦像是抓住了什么灵感，急切地、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地喊道，尽管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割自己的心，“我帮您！我帮您追秋竹钰好不好？！求您了……只要您愿意让我留在您身边，哪怕是这种只有通讯号的方式……怎么样都可以！”

太子一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投影中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却还在执拗地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人。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偏执到这种地步，宁愿用帮喜欢的人追求别人这种方式，来换取一个微不足道的、停留在对方联系人列表里的资格。

林烨琦见太子沉默，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戳中了太子在意的地方，心中痛如刀绞，却像是找到了唯一的生机，连忙继续开口，声音破碎却急切：“殿下……求您……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您……我的工作室和秋竹钰有长期合作的……我下次……我下次就去找他定制礼服……我帮你们创造见面机会……我……我可以替您说好话……只要您……”

他说不下去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抽痛，为自己这荒谬的提议，也为太子那沉默的态度。他卑微地仰望着投影中的太子，等待着最终的裁决，眼泪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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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着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休息室里，只剩下林烨琦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最终，太子似乎厌倦了这场纠缠，淡淡开口，打断了对方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哭泣和哀求：“好了。”

林烨琦的哭声戛然而止，睁着泪眼茫然地看着他。

“我不会删。”太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烨琦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混合着巨大惊喜和更深痛楚的复杂表情！他开心于太子终于松口不会删除他，却又痛彻心扉地觉得，太子之所以答应，完全是因为他提到了“秋竹钰”，因为他有了“利用价值”。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或许是想道谢，或许是想再保证些什么。

但太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有事要忙，先挂了。”太子语气平淡地说完，根本没等林烨琦的反应，便直接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嗡——

光屏上的投影瞬间消失，休息室内的景象和林烨琦那张带着泪痕、表情凝固的脸彻底不见。聊天界面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冷冰冰的文字记录。

徒留远在北冕星休息室内的林烨琦，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对着骤然变暗的空气。方才那巨大的、矛盾的冲击感还未散去，太子的影像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愣了几秒，仿佛无法相信通话就这样结束了。支撑着他的那股劲一下子泄掉，他身体一软，彻底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光脑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磕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旷的休息室里，先是一片死寂。

随即，再也压抑不住的、崩溃的痛哭声猛地爆发出来，充满了整个空间。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委屈、卑微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痛楚。他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哭得浑身剧烈颤抖，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他终究留在了太子的联系人列表里。

以一种他从未想过、也绝不想要的，卑微到了尘埃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