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异人千面

自那日窥见萧琰处理政务的冰山一角后,萧璟心中的危机感与日俱增。那份密信,那角落疑似干涸的血迹,还有萧琰在温柔表象下偶尔流露的、深不见底的城府与决断,都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惊蛰”二字,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他变得更加“安分守己”,甚至开始尝试着,模仿一种更深层次的依赖。他会因为殿外偶然响起的、稍大些的动静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惶”,下意识地寻求萧琰身侧的庇护。他会在萧琰晚归时,抱着锦被坐在灯下等待,直到撑不住浅浅睡去,被回来的萧琰怜惜地抱起。

他在赌,赌萧琰享受这种被全然依赖、被视作唯一庇护的感觉。他在用这种精心计算的“脆弱”,麻痹着这头雄狮的警觉,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和观察的空间。

萧琰似乎对此极为受用。他看着萧璟那如同受惊小鹿般依赖自己的模样,眼中的满足与占有欲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的温柔愈发细致,甚至连萧璟偶尔的走神和食不知味,都被他解读为身体不适或心情郁结,从而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抚慰。

这虚假的温情,如同镜中花,水中月,美丽却一触即碎。

这日,萧琰被几位宗室亲王请去商议祭祖大典的事宜,未央宫内难得只剩下萧璟与几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宫人。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萧璟的心,却如同被猫爪挠着。那个多宝格缝隙里的暗红色痕迹,如同一个无声的诱惑,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那究竟是什么?是意外沾染的颜料,还是……某种被匆忙清理后残留的、不祥的证据?

他知道再次冒险探查极为不智,但那股想要抓住一点实质性线索的冲动,几乎要冲破他理智的堤坝。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合情合理的、能够靠近那个角落的借口。

他的目光落在多宝格上方悬挂的一幅山水画上。画轴似乎有些歪斜。

机会!

他站起身,对侍立在远处的宫女柔声道:“那画轴歪了,我看着不适,想将它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