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他想起弟弟王望祖下巴的伤疤,当夜他在日记里写:“窄门不是闯,是凿出来的。”
在高三上学期的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中,时间在飞速流逝。
危机在寒冬爆发。腊月里流感席卷全校,王石安持续高烧三天仍坚持早读,最终在课堂咳出血丝。
校医勒令休息,他却把输液瓶挂在床头背政治。
周明红着眼眶吼他:“安哥,你他妈不要命了!”
王石安看着滴答的药液,哑声回答:“望祖在技校车零件,误差不能超0.01毫米。我这点苦,算什么?”
转折发生在年后的模拟考。
或许因身体透支后触底反弹,或许因长期积累的裂变,他的总分区排名首次闯入全市前100。
作文题《桥》他写兄弟二人:一人以笔为凿刻窄门浮雕,一人以车床为砧锻宽桥钢骨。
阅卷老师批注:“具象与象征交织,有路遥《平凡的世界》之气韵。”
当王石安在题海中沉浮时,王望祖在技校车间里完成着另一种“高考”。
他的双手被机油浸得黢黑,指甲缝里嵌着金属屑,但眼神愈发沉静。
数控机床的显示屏幽蓝如深海,他输入代码时像在书写另一种诗篇——G01指令是直线叙事,G02/G03是圆弧抒情,而M30指令落下时,一个精密涡轮叶片在刀尖下诞生,光洁如银鱼。
市技能大赛前夕,他制作的液压阀体因温差出现微米级变形。
深夜车间只剩他一人,用体温焐热千分尺反复校准,直到东方既白。
赛后他跑到一中门口,托门卫给哥哥捎去一张字条:“哥,我的桥墩误差0.005毫米,比头发丝细。”
王石安将纸条夹进《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扉页,此后每次挫败时都摩挲那行字,像触摸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
寒假中,过春节,兄弟俩短暂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