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港市的年味渐浓,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音乐,但这份热闹与王石安隔绝开来。
手不知不觉的摩挲着脖子上挂的那个莲花玉坠,恍惚间觉得,这玉坠的纹路仿佛某种未能破译的血脉密码,冰凉的触感直抵心口,引出那个被岁月深埋却从未真正愈合的缺口,自己究竟来自何方,又为何会被遗弃在命运的起点。
他站在招待所房间窗前,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心中牵挂着远在故乡的养父母。年关越近,这份牵挂便愈发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养母李秀莲高亢而略显焦躁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养父王老实轻微的咳嗽声和电视节目的声响。
“妈,是我,石头。”
李秀莲声音急切而担忧:“石头啊!咋这时候打电话?找到望宝了没?他到底咋样了?都快过年了,你们啥时候能回来?”
王石安喉头滚动了一下,努力让声音平稳:“妈,您别急,找是找着了。”
李秀莲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惊喜和更深的焦虑:“找着了?真找着了?那小子没事吧?他没缺胳膊少腿吧?是不是又惹祸了?你们赶紧回来!”
王石安急忙安抚:“没惹祸,妈,您别瞎想。他……他挺好的。望宝在这边找了个挺不错的厂子实习,专门学的那手艺活,管吃住,就是过年期间活儿多,工资也高,他舍不得走。我在这边陪着他,也看看年后开学有没有啥兼职机会……我们今年过年,可能就先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李秀莲的声调降了下来,透着一丝失落和无奈:
“哦……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就好好工作赚钱要紧。那你们俩在外面好好的,吃好点,别舍不得花钱。钱要是不够,就跟家里说,我让你爸想办法给你寄……”
王石安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嘱,“赚钱要紧”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多么希望弟弟真的只是在为了一份好工资而安心工作。
“不用,妈,真不用。我们够用。”王石安连忙说,心里酸涩不已,“爸呢?他身体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