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薇离开时,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坚定而孤独。
王石安站在门口,直到她坐上出租车,才轻轻关上门。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一种新的、需要独自面对的阶段,正式开始了。
潭州的冬日,天色灰蒙蒙的。
王石安的生活回归了一种刻意的平静:课堂、图书馆、健身房。
一个周末的晚餐后,田玉兰泡了一壶安神茶,氤氲的热气中,她看着儿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郑重:
“儿子,跟妈妈说说吧,说说你的养父母,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妈妈错过了二十一年,想知道你是怎样长大的。”
王石安握着温热的茶杯,沉默了片刻。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在母亲温柔而渴望的目光下,缓缓流淌出来。
他讲起养父王老实,人如其名,是个跟黄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庄稼汉,话不多,脊梁却像山梁一样硬挺,用汗珠子砸地换来的每一分钱,都毫无保留地花在了他的学业上。
讲起养母李秀莲,那位风风火火的农村妇女,嗓门大,性子急,为了一根葱能跟邻家婶子理论半晌,却也是她,在无数个冬夜,就着昏黄的灯光,一针一线地为他和弟弟望祖缝补衣裳,把泼辣都化作了护犊的铠甲。
“他们话不多,但把能给的都给了我。”
王石安的声音有些沙哑,“爸总说,做人要像竹子,腰杆要直,根要扎得深。妈常说,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福气。”
田玉兰静静地听着,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她没有打断,只是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仿佛要通过这些叙述,去拥抱那个她未曾参与、却无比感激的二十年。
“是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们……”她哽咽着,“他们把我的心肝宝贝,养得这么好,这么正直。”
那晚长谈后,田玉兰萌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几天后,她对王石安说:
“石安,快放寒假了。妈妈想跟你一起,回你长大的地方看看。我想亲自去谢谢你的养父母,谢谢他们给了我儿子第二次生命。
我想当面告诉王大哥和李大姐,他们的儿子找到了我,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请他们放心。”
王石安怔住了,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酸楚。
他几乎能想象到养父母见到母亲时那惊喜又无措的样子。
他重重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小主,
“好!他们要是知道,一定……”
话到嘴边,他猛然想起当前的局势,激动的神色稍稍收敛,语气转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