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位在宴会上始终沉默寡言、戴着金丝眼镜的师爷沈先生,正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氤氲的茶香与室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老板,稍安勿躁。”
沈师爷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陈国华面前的茶几上,声音平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
“田女士的反应,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母子与陈教授分离二十余载,心中积怨已深,岂会因我们一番说辞就轻易就范?”
“情理之中?”
陈国华猛地转身,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冰冷。
“我等不了那么久。为了把我大哥‘请’出去,我耗费了多少心血?如今眼看家主之位唾手可得,难道要因为他留下的这点东西功亏一篑?我绝不允许!”
沈师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精光一闪:
“正面强攻不成,我们或许可以……迂回包抄。”
“迂回?怎么个迂回法?”
陈国华皱眉问道。
“田玉兰母子这里,暂时是铁板一块,硬撬是撬不开的。”
沈师爷缓缓道:
“但您别忘了,田玉兰在潭州经营多年,她的根基,并非无迹可寻。尤其是,她那个已经倒台了的兄长田宏。”
“田宏?”
陈国华眼神一凝:
“那个因为经济问题落马,现在还在牢里的田志勇?”
“正是他。”
沈师爷点点头:
“田宏虽然倒了,但他当年在潭州经营多年,手下必然有一张见不得光的关系网和一批替他办脏事的人。
这些人,树倒猢狲散,但未必就彻底消失了。
其中很可能有人,知道一些田玉兰乃至陈明远教授当年的隐秘。”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继续分析道:
“田玉兰能这么快在潭州站稳脚跟,背后未必没有借助过田宏的势力。
或许,通过这些人,我们能找到一些关于陈教授研究成果去向的蛛丝马迹。
哪怕只是当年的一些旧事传闻,也可能成为我们打开突破口的钥匙。”
陈国华听着,眼中的焦躁渐渐被一种阴鸷的算计所取代。
他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田志勇的旧部……这倒是一条路子。那些人现在失了靠山,如同丧家之犬,只要许以重利,或者稍加威逼,不难撬开他们的嘴。”
他沉吟片刻,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好!就按你说的办!立刻派人去查,把田志勇当年在潭州的核心旧部,尤其是可能接触过田玉兰和陈明远的人,给我一个个挖出来!”
“是,老板。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