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狞笑着,对手下挥挥手:
“扔海里喂鱼!省得麻烦!”
两个彪形大汉架起他就往船舷边拖。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挣扎、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语言哀求。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能干!刷甲板、通管道、清理油污……我什么都肯做!不要工钱,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他跪在冰冷湿滑的甲板上,额头抵着地面,承受着周围水手们的嘲笑和唾骂。
那一刻,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活下去的渴望。
船老大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或许觉得留下个免费劳力也不算亏,终于松了口。
“行,算你命大!以后你就是这条船上的狗,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敢有半点歪心思,直接丢下海!”
他连连磕头,感激涕零。
从此,他成了这艘货轮上最底层的“影子”,没有名字,没有身份。
他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清洗油污遍布的引擎舱,疏通恶臭扑鼻的排污管,在暴风雨中加固缆绳……
经常累到虚脱,吃着最粗糙的食物,还要时刻忍受船员的欺辱和打骂。
货轮在世界各地的简陋港口停靠、装卸货物,周期漫长而不固定,他如同被囚禁在了一个移动的钢铁孤岛上,根本没有机会上岸逃离。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数年。
他随着货轮漂泊了大半个地球,在苦难中磨砺出了极强的生存能力和坚韧的意志。
直到后来,船老大换人,航线变更,在一次靠近东南亚某国的港口停靠时,他才终于抓住一个极其偶然的疏漏,冒着生命危险,再次跳船逃亡。
之后又是多年的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打黑工,积攒微薄的盘缠,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一切可能的追踪,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舔舐着伤口,耐心地等待和寻找着归国的时机。
这一番颠沛流离,就是整整二十多年。
辗转多年才终于踏上故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陈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