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平的反应，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恐惧和愧疚。

他在害怕什么？

又在为什么感到愧疚？

这更加印证了母亲的猜测——李建平不仅知道陈明远归来，而且近期一定与他有过直接接触，并受其重托，才会对提及往事如此敏感和回避。

等待的时间不长，李建平抱着一叠资料出来，脸上的不自然已经勉强压下，但眼神依旧躲闪，将资料递给王石安时，手指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喏，石安，你要的资料都在这儿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谢谢李主任，这些就够了。”

王石安接过资料，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不再施加任何压力：

“那您忙，我先回去了，您多保重。”

“好，好，你去吧。”

李建平明显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离开档案室，王石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他却感觉心头笼罩着一层更深的迷雾。

李建平的反应告诉他，父亲陈明远的确回来了，并且就在暗中活动，甚至可能正通过李建平注视着他们母子。

但这种“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的感觉，反而更让人煎熬。

他知道，从李建平这里直接问出真相几乎不可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给父亲带来危险。

但这次试探并非没有收获，它至少确认了方向是对的。

接下来，他需要更耐心，也更巧妙，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

楚薇提到的，关注陈国华势力的动向，或许是一条更可行的路径。

他抬起头，望向校园外那片广阔而复杂的城市天空。

晚上，王石安躺在宿舍的床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张麓山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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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向楚薇发起了QQ视频通话，屏幕那端很快出现了楚薇关切的脸庞。

“石安，怎么样？这几天有进展吗？”

她似乎刚结束工作，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依旧明亮。

王石安把白天去档案室试探李建平的经过，包括李建平那过于激烈、近乎恐惧的反应，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薇薇，我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我亲爸他不仅回来了，而且李叔叔肯定见过他，正在帮他做事。那种反应，绝不仅仅是怀念旧事那么简单。”

楚薇认真地听着，眉头微蹙：

“嗯，你的判断应该没错。

李叔叔的反应确实说明他背负着极大的秘密和压力，而这个秘密的核心，就是你父亲。

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但也意味着这条线现在非常敏感，确实不能再轻易触碰了，否则真的可能给你父亲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