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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藏卿局痛苦地闭上眼,想躲避这诛心之言,但结城秀康的话却像钉子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恨我吗?是我下的命令。但您最该恨的,难道不是台下这些……用您的血肉来换取自家富贵的‘忠臣’吗?”

“我今天杀了您,成全了这群要钉死您那群人口中的‘忠烈’。也许某一天,小山田之辈会第一个打出为您‘复仇’的旗号,去争夺甲斐的金山;秋山虎康会将自己的‘不得已’宣扬天下,博取同情。您用性命换来的身后名,不过是他们宴席上最新鲜、最肥美的一盘菜。”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陡然一变,充满了恶魔般的诱惑:

“所以,我给您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更是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法好过的机会。”

“听说过‘牵羊礼’吗?披上羊皮,从这里爬出去。您选了这条路,我结城秀康会背上逼人受辱的万世骂名;您将永远失去作为贵人的尊严;而台下这些饿狼……”

他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毁灭性的快意:

“他们效忠的主母,像牲口一样爬行求生。您说,他们还有何脸面自称武田忠臣?他们赖以生存的‘忠义’根基,就会和您的尊严一起,在今天,被您亲自碾碎在尘土里。”

“我们三方——你、我、他们——谁也别想好过。这样,才算公平,不是吗?”

这番耳语,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它精准地利用了她身体的疼痛和情感的绝望,将她对死亡的恐惧、对背叛的愤怒,扭曲成了一种拉所有人共堕地狱的黑暗动力。

大藏卿局猛地睁开眼,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躲闪的眼神,最终,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带着血沫和恨意的字:

“我……爬……”

然而,预想中的“恩典”并未到来。

结城秀康听到这个字,眼底那抹精心伪装的、带着诱惑的冰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失去兴味的、毫不掩饰的厌倦与极致轻蔑。

他俯视着脚下这个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涕泪交加、刚刚屈从于生存本能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刻薄的弧度,仿佛在看一件垃圾。

“爬?”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再无方才耳语时的任何蛊惑,只剩下如同看待秽物般的、纯粹的恶心,“就凭你现在这副摇尾乞怜的丑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将最肮脏的泥浆泼在她脸上:

“也配行牵羊之礼?”

“牵羊礼,是给敌国帝后,折的是王朝气运。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贪生怕死、首鼠两端的蠢妇,也配玷污这等上国古礼?”

话音未落,他竟像是嫌脏一般,随意地抬起脚,用靴底不轻不重地踹在她血迹斑斑的肩头,将她如同一袋破布般踹翻在地,任其滚入刑场的泥泞之中。

“褪下你的襦袢,滚到路边跪着去。” 他不再看她第二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语气淡漠地如同在吩咐小姓清理一件碍事的、散发着腐臭的垃圾。

“‘礼’是给值得的对手的。对你?”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省了那张羊皮吧。”

—— 他甚至连一场公开的、具有仪式感的羞辱都吝于给予。她最终的结局,不是成为一个被铭记的“受辱符号”,而是像一件被随手丢弃、无人问津的垃圾,在路边等待着无人关心的、卑微的灭亡。

她的屈服,她的恨意,她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最终连一点微末的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彻底抹去。

这是最深的绝望吗?天真了……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