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是哪里在疼?已经分不清了。像是灵魂被撕裂的钝痛,又像是某种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支撑彻底崩碎后的空茫剧痛。只有这无边无际的、包裹一切的疼痛感,是唯一的存在证明。
……我这是……死了吗?
一个念头,如同沉入深海的气泡,微弱地浮现,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好黑啊……没有一丝光……也好冷……就这样……沉下去……似乎……也不错……
“喂!”一个遥远的声音,穿透了厚重冰冷的水层,钻了进来。
是谁……?
“——坚持住!!!”声音近了一点。
坚持……坚持什么?
“醒一醒!醒一醒!!”
醒……?
这个字眼像是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记忆的涟漪。
醒过来?我们……醒过来……要做什么……
我们……没有价值了……
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坏了、过时了……就该被销毁……被丢弃……和清理角落的垃圾一样……理所当然……
泪水好像流了下来,浸湿了脸颊?不,或许根本就没有泪水了,只是麻木后更深沉的绝望。
“流泪了!她还有救!”
就这样……沉下去吧……不要再醒来了…… 意识像是在对那执着的呼喊投降,疲惫不堪地往更深的黑暗中蜷缩。黑暗接纳了她,也像要将一切的感知、一切的痛苦抹平……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一个声音……另一个声音……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声音……它们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得如同萤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直接在意识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响起。
它不是命令,不是威胁,不是冰冷的宣告……而是一句句……遗言?饱含着绝望尽头最后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灼热的托付。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是她自己?还是……那些个早已化作冰冷尸骸的姐妹们?无数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苍白绝望的脸庞在她意识最后的幕布上重叠、闪烁!最终汇成一句话——
“崔姬……你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