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芙蕾雅学园,急救中心。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混杂着仪器低频的嗡鸣,敲打着人的耳膜。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泼洒下来,将走廊映照得寂静而压抑。
琪亚娜独自蜷缩在走廊冰凉的金属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抠着身下的椅面。
她的目光穿透那扇隔绝生死的厚重玻璃门,死死锁在室内病床上那个身影。
无量塔姬子。她的老师,她的战友,那个总是带着酒气、笑容却比谁都炽烈的女人,此刻正被数不清的管线和高科技医疗设备包围着,像一具被精心束缚的祭品。
几名医生护士步履匆忙,表情是职业性的凝重,压低的指令声断续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进琪亚娜的鼓膜。
“HD423注射尝试!”
“…无效!崩坏能浓度急剧攀升!”
“警告!接近临界值!死士化风险极高!”
每一个词都让琪亚娜的心脏痉挛一下。
她看着姬子裸露皮肤下那不祥的、微微蠕动着的紫黑色纹路,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要跟着一起冻结了。
“姬子阿姨……”她无声地嗫嚅着,喉咙干涩发紧。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姬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豁然睁开!那眼睛里没有平日的戏谑或温柔,只剩下一种非人的、野兽般的空洞和狂乱!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暴起,枯槁的手快如闪电般抓向床边的琪亚娜。
“小心!”惊呼声炸响。
琪亚娜吓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看着里面兵荒马乱,看着姬子被强行压制下去,那双疯狂的眼睛却仿佛穿透了玻璃,死死钉在她身上。
琪亚娜猛地向后退去,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她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更深处的昏暗里。
冰冷的空气刮过脸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无限放大,砰砰砰地撞击着太阳穴。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似乎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沉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迫近感。
“琪亚娜——!!”
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她犹豫着,一点点回过头。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略显凌乱的白色头发,下颌带着熟悉的胡茬,那张脸……
“……老爸?”
琪亚娜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齐格飞·卡斯兰娜。失踪了四年,音讯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一样的……臭老爸。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震惊过后,是迟来的、汹涌的委屈和愤怒。
她猛地跺脚,像只被激怒的小猫,气势汹汹地指向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这四年都到哪里去了?!一声不吭就玩消失,现在又自说自话地冒出来!太过分了!可恶!”
她一边吼着,一边毫无防备地朝着那个身影走去,想要抓住他,问个明白,或者干脆狠狠给他一拳。
“站在那儿别动!臭老爸!我今天一定要……”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下一秒,琪亚娜感觉右肩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贯穿!
剧痛瞬间席卷了所有神经末梢,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她向后一个趔趄。
她低头,看到自己肩胛处一个焦黑的孔洞,边缘的衣服纤维正在高温下卷曲融化,金色的能量残余如同萤火虫般闪烁。
随后,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才汹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如同碎裂玫瑰花瓣般的猩红。
琪亚娜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身影,声音因剧痛和巨大的惊骇而颤抖:“为…什么……?”
齐格飞站在那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天火圣裁,枪口还残留着一丝金色的微光。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沉痛,一滴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