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在平流层无声滑行，如同悬浮于尘世之上的孤岛。

观景车厢内，时间在希儿微弱的呼吸与众人焦灼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终于，在娜塔莎的精心照料和营养剂的补充下，沙发上的蓝发少女眼睫微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时还有些涣散和迷茫，焦距慢慢凝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凑得很近、一脸好奇打量着她的布朗尼。

那头灰色的螺旋双马尾和护目镜，在模糊的视线中，与她记忆深处某个无比重要的身影产生了短暂的重叠。

“布洛妮娅……姐姐？”希儿的声音干涩而虚弱，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这是……在哪？希儿是来到天堂了吗？”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仿佛想确认眼前景象的真实性。

布朗尼被问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狡黠笑容，模仿着某种经典桥段，压低声音道。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了。”

“？”蓝发的少女茫然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纯真的困惑，

“可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啊。”

“那不重要。”布朗尼挥挥手，试图蒙混过关。

“啊，其实她不是你的布洛妮娅姐姐……”

一旁的穹试图解释，但希儿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清。

少女的目光黯淡下去，仿佛被巨大的悲伤瞬间淹没。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布洛妮娅姐姐……希儿没能做到我们约定好的事情……”

她原本清澈如蓝宝石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水雾笼罩，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涌出，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滑落。

一滴，又一滴，洇湿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那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碎。

布朗尼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有些手足无措，她伸出手，想拍拍希儿的肩膀安慰她：“唉，你也不要太……”

然而，希儿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我们的国家的人民……还是吃不起五十万马克一个的面包……”她抽泣着，肩膀微微耸动，那悲伤是如此真实，却又因为其缘由而显得无比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