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戈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决绝的路。为了幼猿?为了沈曼歌?还是为了终结那无尽的痛苦?那只刚刚感受到一丝笨拙父爱、却又在爆炸中重伤的幼猿…也…?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昏迷的沈曼歌和小敏,看着濒死的星核之眼,感受着身体的剧痛和虚脱,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
就在这时!
“呜…”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的呻吟,从通道深处传来!
林默猛地抬头!顺着声音望去!
在通道尽头,靠近那个通往更深层(之前熔岩池)的金属门旁,一堆扭曲的金属支架和碎石下面,一个覆盖着暗红色熔岩、流淌着暗金血液的庞大身躯,正微微颤抖着!
是幼猿“痛苦烙印”!
它竟然也被爆炸抛飞到了这里!虽然伤势极其惨重——后背被撕裂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覆盖熔岩的身躯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裂痕,暗金的血液几乎染红了身下的地面,胸口的暗红锁链烙印也黯淡无光…但它还活着!气息微弱,却顽强地存在着!
“…滋…这…熊孩子…命…真硬!”盖子也“惊”了,“…这都…没死?!”
林默强忍着伤痛,挣扎着爬过去。靠近了看,幼猿的伤势更加触目惊心。巨大的伤口边缘,肌肉和熔岩组织外翻,暗金血液不断渗出。它那双燃烧着痛苦的金色眼睛半睁着,充满了虚弱和茫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如同哭泣般的呜咽。
“…滋…伤…太重了…”盖子扫描着,“…失血…过多…感染…严重…混沌…污染…也在…侵蚀…靠它…自己…扛不过…今晚…”
林默看着幼猿那痛苦而虚弱的眼睛,又想起戈隆最后那决绝的、带着笨拙父爱的撞击。他咬了咬牙,从储物空间里(盖子勉强维持)取出最后一卷【生物凝胶敷料】和一支【广谱抗感染注射剂】。但这东西对人类有效,对这种熔岩巨猿幼崽…
死马当活马医!
他小心翼翼地将抗感染注射剂扎进幼猿相对完好的前肢皮肤(如果能称之为皮肤的话),将淡蓝色的药液推入。接着,又将生物凝胶敷料撕开,试图覆盖在它后背那巨大的撕裂伤口上。但那伤口太大了,凝胶敷料如同杯水车薪,瞬间就被暗金血液浸透。
幼猿似乎感受到了林默的动作,喉咙里发出更加痛苦的呜咽,身体微微抽搐。
“…滋…没用…伤口…太大…太深了…”盖子叹息。
林默看着幼猿那越来越黯淡的金色眼睛,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痛苦中死去?
就在这时!
“嗯…”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林默猛地回头!是小敏!她不知何时醒了,正挣扎着坐起来,小手揉着惺忪的眼睛。她看到林默,又看到躺在血泊中痛苦呜咽的巨大幼猿,小脸上瞬间充满了惊恐和…一丝奇异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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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它…痛痛…”小敏指着幼猿,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滋…小敏!…你的…圣光!…快!…试试!”盖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在意念中尖叫,“…就像…之前…净化…那些…臭袜汁…一样!”
小敏似乎听懂了盖子的意念(或者仅仅是本能的驱使),她看着幼猿那痛苦的模样,小脸上闪过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不忍。她伸出小小的、沾着灰尘的手,怯生生地指向幼猿后背那巨大的伤口。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温暖的淡金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再次从小敏的眉心亮起!光芒缓缓流淌,顺着她的小手,如同涓涓细流,无声地洒落在幼猿那恐怖的伤口上!
奇迹发生了!
淡金色的光芒接触到那流淌着暗金血液、边缘焦黑腐烂的巨大伤口时,如同最温柔的净化之光!伤口边缘那些被混沌污染侵蚀、呈现不祥暗红色的坏死组织,如同被投入净化熔炉的污秽,迅速变淡、消散!伤口深处那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污染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被迅速中和、驱散!
更神奇的是,那淡金色的光芒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弱的、促进愈合的力量!虽然无法瞬间让那巨大的伤口愈合,却让原本不断渗出的暗金血液流速明显减缓!伤口边缘那外翻的、焦黑的肌肉组织,似乎也停止了进一步的坏死和溃烂!幼猿那痛苦的呜咽声明显减弱了许多,半睁的金色眼睛中,痛苦之色稍减,多了一丝茫然和奇异的舒适感?
“…滋…卧…槽!…”盖子的意念充满了“世界观刷新”的震惊,“…圣光…奶妈?!…群体…净化…加…单体…治疗?!…小敏!…你…是…什么…神仙…辅助?!”
林默也看得目瞪口呆!小敏这能力…太逆天了!净化混沌污染,还能促进愈合?!
小敏似乎也耗尽了力气,眉心那点淡金光芒迅速黯淡、消失。她的小脸变得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软软地靠在林默怀里,再次陷入了昏睡。但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安心的微翘。
幼猿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恐怖,但致命的污染被净化了,出血也基本止住了。它庞大的身躯不再剧烈颤抖,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极其虚弱,但至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林默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将小敏放好。他看着幼猿那沉睡(或者说昏迷)中依旧带着痛苦表情的巨大头颅,又看向旁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沈曼歌,心中百感交集。戈隆用生命换来的短暂喘息,小敏奇迹般的力量…他们活下来了,代价却如此沉重。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皮沉重地合上。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昏迷中的沈曼歌,那紧闭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几个冰冷的词语碎片如同梦呓般挤出:
“…黄昏…之扉…”
“…钥匙…碎了…”
“…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