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如遭雷击。他猛地想起地宫里母妃残魂的话:宸儿,不是你的错...不是他的错,那为什么他记忆深处总有个模糊的画面——自己站在井边,手里攥着母妃的裙角?
七弟。他声音哑得不成调,那夜井边...发生了什么?
赵棠没回答。他颤抖着解开左眼黑纱,露出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深处,竟嵌着颗赤红的珠子,此刻正泛着妖异的光芒!
这是母妃留给我的。少年皇子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她说...用这只眼,能看见真相。
他猛地将血珠按在玉圭上。圭身裂开,里面竟藏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墨迹已经褪色,但依稀能辨出是虞贵妃的笔迹:
宸儿病愈,陛下疑为幽冥转生。今夜子时,命王瑾携锁魂针来。妾身不得已,以周姐姐所授分魂术,将宸儿胎光封于右肩。然陛下识破,逼妾身携宸儿至冷宫...
赵宸读到这里,右肩胎记突然剧痛如绞!青光不受控制地炸开,将井台照得如同白昼。而更可怕的是,井水竟随着青光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三哥别急。赵棠按住他颤抖的手,后面还有...
赵宸强忍剧痛继续往下读:
王瑾突至,以宸儿性命相胁。妾身不得已,假意推宸儿入井,实则自坠。然坠井前,见宸儿右肩胎记发光,王瑾惨叫倒地。妾身半身入井时,见...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像是被水浸过。赵宸右肩胎记的青光忽明忽暗,像是狂风中摇曳的烛火。他忽然明白了母妃那句不是你的错——那夜井边,不是他推母妃,而是...
母妃为救你,自己跳的井。赵棠血泪纵横,但跳井前,你的胎记重伤了王瑾。那阉狗因此记恨,在父皇面前颠倒黑白,说是你推母妃下的井!
小主,
井水沸腾得更厉害了。水花溅到井沿,竟地蚀出几个小坑!赵宸右肩胎记的青光突然暴涨,将整个井口笼罩。光中隐约浮现出个模糊的画面——六岁的自己站在井边哭喊,右肩泛着微弱的青光。而井中,母妃的半截身子正缓缓下沉,脸上却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三哥...赵棠突然跪下,这些年你背负的骂名,该清了。
赵宸浑身发抖。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深处苏醒。他右肩胎记的青光越来越盛,最后竟凝成个模糊的符文——和嬷嬷尸体心口浮现的一模一样!
七弟。他声音低沉,你为何现在才说?
赵棠独眼中的血珠突然黯淡:因为...我也被骗了。他颤抖着从袖中取出封信,这是三日前,大皇兄的人给我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七弟若想活命,今夜子时带赵宸至冷宫井边。幽冥门主有请。
赵宸瞳孔骤缩:你设局?
赵棠急道,我是将计就计!大皇兄根本不知道母妃留了这些东西!他指向井台,三哥,井下有东西...母妃的另半截身子还在下面!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井水突然地炸起丈高水柱!黑水如雨洒落,在地上蚀出无数细小的坑洞。老药头急忙撒出朱砂,忽尔卓则拔刀护在赵宸身前。
退后!赵宸厉喝。
水柱中缓缓升起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只有上半身的女子,月白宫装已经朽烂,面容却如生人般鲜活。她腰部以下空空荡荡,断口处缠绕着无数黑丝,像水草般蠕动。
母...妃?赵宸声音发颤。
女子缓缓睁眼。她的瞳孔是诡异的靛蓝色,和赵宸胎记的光一模一样:宸儿...你来了...
赵棠突然惨叫一声!他左眼窟窿里的血珠地炸裂,黑血如泉涌出:不...不是母妃!是假的!
晚了。女子突然暴起,断口处的黑丝如利箭般射向赵宸!玄冰剑自行出鞘,青光如瀑斩落大半黑丝,却仍有几根刺入赵宸右肩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