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华又去老乡那换了一些干豆角、大酱、红枣,以及那包晒干的蘑菇和木耳,和她之前陆续攒下的一点东西放在一起:
一小罐自己腌的、酸甜开胃的山楂酱,还有两块柔软吸水的细棉布,正好给新生儿做点小口水巾或软布巾,一起给哥嫂邮寄了过去。
去技术科“帮忙”的通知很快就下来了。没有隆重的调令,就是高主任在车间里宣布了一下,让她把手头的工作跟接替的副组长交接清楚,下周就去技术科报到。
消息传出,车间里的工友们反应各异。大部分人都为她高兴,觉得是好事,江组长有本事,就该去更能发挥的地方。
赵大姐拉着她的手直说:“妹子,去了技术科可别忘了咱车间的老姐妹!有啥好活儿记得想着点咱!”
也有少数人私下嘀咕,觉得她运气好,或者猜测她是不是走了什么门路。但这些细碎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大多数人的祝福里。
江德华自己很清醒,知道这“帮忙”二字的分量,意味着她还不是正式的技术员,地位并不稳固,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来证明自己。
去技术科报到的第一天,她特意穿上了自己那件结业作品——那件利落的工装风大衣,显得精神又干练。
技术科的办公室比车间安静许多,桌子上铺着各种图纸,空气里弥漫着墨水、纸张和一点点机油的味道。
科长是个戴着深度眼镜、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姓吴。
他简单介绍了科室的主要工作:产品打样、工艺制定、质量检测、设备小改造等,然后就把她交给了一个姓刘的老师傅,让她先跟着熟悉打样流程。
刘师傅技术过硬,但话不多,有点老派技术人的矜持。起初对江德华这个从车间来的女工并不太热情,只是公事公办地交代任务。
江德华也不多言,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和谦逊。她眼神好,手稳,又有丰富的实际操作经验,看图纸、理解工艺比很多科班出身的年轻技术员还快。
刘师傅让她帮忙裁剪个样衣,她下刀又准又稳;让她记录数据,她写得清晰工整,从不出错。
偶尔刘师傅遇到个技术难题,皱着眉嘀咕,江德华在一旁听着,会小心翼翼地提出一点自己的想法,“刘师傅,俺就是瞎想的,您看这样行不行?”
几天下来,刘师傅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多了几分认可和欣赏。开始愿意多跟她讲解一些技术原理,甚至把一些简单的独立打样任务交给她。
江德华如鱼得水,学得飞快。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
她领到了去技术科后的第一次工资,数额果然和之前在车间当组长时差不多,并没有增加。
但她并不在意,她看中的是这里的学习机会和未来发展空间。
发工资的第二天,她正在埋头核对一份新工装的工艺单,厂办的人又来找她:“江德华同志,电话!还是你哥那边来的长途!”
江德华赶紧放下尺笔跑过去。这次,心里少了些不安,多了些期待——是不是收到包裹了?
抓起电话,那边果然传来哥哥江德福爽朗的笑声:“德华!“德华!德华!是你吗?听到了吗?你嫂子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七斤八两!母子平安!俺当爹了!你当姑姑了!”
“包裹收到了!好家伙,这么一大箱子!你嫂子高兴坏了,说那山楂酱酸酸甜甜正好对她的口味!妈摸着那软布直夸你想得周到!那蘑菇木耳大枣看着就好!你说你,花这么多钱干啥……”
哥哥的语气里满是喜悦和一点点嗔怪,但更多的是欣慰。江德华甚至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和嫂子安杰温柔的说话声。
“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