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这病得不轻啊。所以，特地为你求来了‘药’。』

影的目光，落在了那份熟悉的三彩团子上。

她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

『我没病。』

她冷声说道，试图维持自己的威严。

『是吗？』

八重神子捏起一颗团子，递到影的面前，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

『没病的话，为什么会脸红？』

『我没有！』

影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几分。

『哦？』八重神子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要贴到影的脸上，『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影的脸颊上。

那股熟悉的，属于神子的气息，让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转过头，避开八重神子的视线。

『神子！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八重神子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团子，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嗯……味道真不错。可惜，某人没口福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寝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八重神子细微的咀嚼声。

许久，影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

『你今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问的，自然是在神樱树下的那个吻。

八重神子将剩下的团子吃完，舔了舔嘴角。

『因为，我想那么做。』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

影一时语塞。

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跟上神子的思路。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

『你把‘永恒’，当做什么了？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做什么了？』

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痛苦。

『永恒？』

八重神子看着她，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影，你告诉我，你追求的永恒，究竟是什么？』

『是把自己关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不见天日，与世隔绝？』

『是看着稻妻的子民，在眼狩令下痛苦挣扎，也无动于衷？』

『还是……忘了你的姐姐，忘了我，忘了所有过去，只剩下一个名为‘雷电将军’的空壳？』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利剑，狠狠地刺入了影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没有……』

『你就有！』

八重神子打断了她。

『你只是在逃避！逃避磨损，逃避失去，逃避你自己的内心！』

她站起身，走到影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以为，只要切断所有联系，就不会再有痛苦。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同时切断了所有的……快乐。』

影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水光闪动。

『可是……真她……』

她提到了那个名字，声音哽咽。

八重神子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影的脸颊。

她的动作，温柔至极。

『我知道。我知道你失去了真，很痛苦。』

『但是，影。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向前。』

『真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

『我一直……都在。』

最后那句话，如同最温暖的咒语，瞬间击溃了影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五百年的孤寂，五百年的压抑，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像个无助的孩子，扑进了八重神子的怀里，放声大哭。

八重神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知道，影需要发泄。

把这五百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许久许久，哭声才渐渐平息。

影靠在八重神子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抽动。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神子……我……』

『嘘。』

八重神子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嘴唇。

『什么都别说。』

她低头，看着怀中之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与心疼。

她捧起影的脸，温柔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脸颊。

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再抗拒。

最后，八重神子的唇，停在了影的唇边，相隔只有一丝缝隙。

她看着那双重新变得迷茫而又无助的紫色眼眸，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

『影，你听好了。』

『从今天起，你的永恒，由我来定义。』

『你的世界，也由我来填满。』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容拒绝的弧度，将手中的另一颗三彩团子，递到了影的唇边。

『乖，张嘴。』

『吃了这颗团子，就当是……我们定情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