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晶化意志』。”

神子接过容器，脸上的笑容在她看清那枚紫色晶体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一种混杂着厌恶、警惕与冰冷杀意的凝重。她那双平日里总是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他果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那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她喃喃自语。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一个活物。”

“你的感觉没错。”八重神子抬起头，目光锁定了我，“它现在还不是活物，但它是一个‘模具’，一个用来盛放‘生命’的容器。”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用我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这件超乎想象的造物。

“你把它理解成一种……特殊的‘锁’。一种能够将极其庞大的‘意志’，或者说‘意识’，进行压缩、编码，最终固化成型的禁忌技术。博士那个疯子，妄图用这种方式，去解析，甚至去复制某些他无法企及的存在。”

“复制……意识？”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没错。”神子的语气变得愈发冰冷，“但制造这种‘锁’，你需要一把‘钥匙’作为原型。或者说，你需要一个强大到足以作为‘模板’的意志，来承受这整个扭曲的固化过程。这个模板的意志越是强大、纯粹、坚固，制造出的『晶化意志』性质就越稳定，能够承载的东西也就越多。”

她举起手中的容器，那枚紫色的晶体在她眼前缓缓旋转，折射出妖异的光。

“博士在踏鞴砂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搭建一个‘工厂’。他利用御影炉心的祟神之力作为能源，来打磨这个‘模具’。但真正关键的，是那个他选中的‘模板’。”

神子放下容器，转过身，一双紫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我。她那轻松的姿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她问出了一个让我血液都几乎要凝固的问题。

“你觉得，在如今的稻妻，谁的意志，最符合‘强大’、‘纯粹’、‘坚固’，甚至接近神明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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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领奉行府，审讯室】

九条裟罗将一份写满了供词的卷宗重重地拍在桌上。她面前，那个被捕的底层武士已经精神崩溃，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

“一个位于离岛港口的秘密仓库……愚人众用它来中转见不得光的物资……”九条裟罗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裟罗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是否应先上报，由幕府统一决断？”她身边的副官低声建议道。

“上报？”九条裟罗冷笑一声，“上报给勘定奉行，让他们去和愚人众扯皮？还是上报给社奉行，让他们用无休止的谈判来解决问题？等他们商议出结果，那个仓库早就人去楼空了！”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那个被标记出的位置上重重一点。

“愚人众在稻妻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对将军大人威严的践踏。我身为天领奉行，绝不能再坐视不管。”

“传我的命令，召集『九条阵屋』的精锐。今晚，我们就要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可是大人，我们对仓库内的兵力部署一无所知，贸然行动，风险太大了！”

“风险？”九条裟罗站起身，握住了腰间的长弓，“身为武士，职责便是斩除奸邪。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我们还谈何效忠将军大人！”

她的决定，无人能够动摇。

一支忠于她的精锐部队，开始在夜色中秘密集结。九条裟罗并不知道，她这充满正义感的雷霆一击，即将撞上的，会是一块何等坚硬的铁板。她这枚棋盘外的棋子，即将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搅动整个稻妻的浑水。

而此刻，在鸣神大社的后山，我还在消化着八重神子那个问题的恐怖含义。

我的意志，我的……将军？

神子看着我脸上无法掩饰的惊骇，缓缓地，又抛出了一个更让我心惊肉跳的信息。

“而且，要完成最后一步的‘印刻’，光有模板还不够。他需要让模板的意志产生剧烈的波动，在那一瞬间，捕捉其核心印记。”

她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杀机。

“换句话说，他需要……激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