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立刻爆发出高喊和掌声,拄拐棍的赵大爷颤巍巍站起来:“俺说啥来着,只要咱拧成一股绳,小鬼子就蹦跶不了几天!”话音未落,不知谁家娃娃举着根树枝冲上前,喊着“打鬼子”的口号,逗得满场人直抹笑出的眼泪。
早饭过后,男人们扛着锄头往地里走——虽说大年初一,可春耕的粪堆早该翻了。
女人们聚在井台边,一边搓麻绳一边唠嗑,有的手里的笸箩里装着昨儿剩的素饺子馅,准备和点野菜面,晌午给大伙儿做菜团子。
几个半大孩子追着跑过晒谷场,每人兜里揣着块硬糖——那是民兵队发的“战利品”,听说是从鬼子据点抢来的。
刘平寇摸着兜里老刘给的子弹壳挂件,这是老刘给的收徒礼,望着远处山梁上晃动的大树身影,忽然觉得这土了吧唧的村里被民兵保护着过年,比以往那些年都要暖乎。
日头爬上东山时,村西头传来秧歌调。不知谁从箱底翻出了褪色的红绸子,缠在锄搞把上当彩棍,民兵队员和老百姓掺合着,在土路上扭得尘土飞扬。
领头的大爷扯着嗓子唱:“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那猪羊出呀了门,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给那英勇的八呀路军……”
歌声混着驴叫声、孩子们的笑闹声,顺着山村往远处飘,惊起出来觅食的山雀,扑棱棱飞向缀着几缕白云的蓝天。
大年初一早上,西北风卷着地上的碎雪片子往脖领子里钻。刘平寇刚跨出家门,就听见发小在巷口喊:“平寇!今儿拜年去呀?今天村里老热闹了。”
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行跟你跑几家,最后几家就不去了!师父托我去北安河办点事儿!你可得给我保密啊!”娘追出来往他挎包里塞了个馒头,“早去早回,晌午给你刘叔换药有你平武哥呢!别担心。”
昨夜在西屋炕的草席上,重伤快好的老刘躺在草席上。
用没挂彩的那只手攥着他手:“小子,敢不敢在跑趟北安河?找游击队长和联络员王文问问,最近有啥要接应的。”
刘平寇胸脯一挺,把缴获的鬼子手枪往腰里一别:“师父您就擎好吧!太阳落山前准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