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周三。天还没亮透，西砖胡同的四合院静悄悄的。

刘平寇正房出来，冻得缩了缩脖子。摸到东耳房捅开暖气炉，火苗“腾”地蹿起来，填了点煤球。

他烤着手等了会儿，估摸着炉子里旺了，才披上棉袄出门。外面冷飕飕的。

老周的早点摊已经支上了，油锅“滋啦”响。“刘科长，今儿够早的。”

“周大爷，来5油饼，5碗豆浆，4糖火烧。”刘平寇往摊前凑了凑。

付了钱，拎着早点往回颠儿。进院时还不到六点半，天刚蒙蒙亮。

正房堂屋有暖气，比餐厅暖和。他把早点摆八仙桌上，掀了掀里屋门帘。

“媳妇，醒醒，该起了。”又转身来到东厢房“大妹，平清，平韵，别睡了！”

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林淼揉着眼睛出来，头发还蓬着。

“炉子捅好了？”她往暖气片上靠了靠，手伸过去暖着。

“早弄利索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嚼了。”刘平寇递过筷子。

双胞胎一前一后跑出来，平清咋咋呼呼的，平韵慢生生跟在后头。

“哥，我要吃糖火烧！”平清伸手就去抓。

“洗手去！”刘平寇拍了她手背一下。

平韵拉着姐姐的衣角，小声说：“姐，先洗手。”

大妹平夷最后出来，脸上还带着书卷气，手里攥着本课本。

“哥，嫂子。”她打了声招呼，径直坐下。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早点。豆浆冒着热气，油饼香得很。

“昨儿供销社进了点瑕疵布，我今儿下班瞅瞅去。”林淼说。

“行啊，需要钱不？”刘平寇问。

“够，我这儿还有俩钱。”林淼喝了口豆浆。

吃过早饭，刘平寇拿了扫帚，把院里的薄雪扫了扫。都是房顶吹下来的。

“走吧，我送你。”他对林淼说。

俩人并肩出了胡同。雪化了些，路滑得很，刘平寇扶着林淼。

“你们厂今儿不忙？”林淼踩着冰碴子，小心翼翼的。

“不好说，说不定又有啥事儿。”刘平寇往边上让了让过路的自行车。

“粮票那事儿，你们还管？”

“刚实行统销统购，黑市得盯着。”他叹了口气。

送到广安门内大街供销社门口，林淼停下：“去上斑吧，路上慢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