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最后一个礼拜天。西砖胡同的天刚蒙蒙亮。
刘平寇扒拉完最后一口玉米碴粥,把碗往桌上一搁。
“得,齐活!”
林淼正系着围裙擦桌子,肚子已经有点显:“路上当心,别让孩子们野过头。”
“知道了知道了,你踏实歇着”说完刘平寇摸了摸媳妇的肚子。
平清从外面蹦出来说:“哥,细粮都装好了,够爷奶吃半月的。”
平韵跟在后头,手里拎着个小布包“哥,还给老家捎了点红糖。”
“还是我家韵儿细心。”刘平寇接过包,掂量掂量。
平东和平洋早扒着门框等不及了:“哥,啥时候走啊?再不走赶不上头班车了!”
他俩一大早就过来了。
“催命呢!”刘平寇拍了下平东后脑勺。
大妹平夷从里屋出来,手里端着个暖壶:“我去送送你们。”
“不用送,快回去陪你嫂子。”刘平寇把门帘撩起来,
冷风“嗖”地灌进来,平清赶紧缩了缩脖子。
“嚯,这天儿,够劲儿!”刘平寇说道。
胡同里静悄悄的,几个老头穿着棉袄出门:“小刘,回老家啊?”
“是啊,李大爷,歇着呢您”刘平寇点头应着。
到了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少,都穿戴得严严实实。
平清跟平韵挤在一起,嘴里还不闲着:“你看那婶子的棉裤,补丁摞补丁。”
“别瞎看,没规矩。”平韵拉了拉她的胳膊。
车来了“哐当”停在跟前,门一开很多人跟着往上涌。
刘平寇仗着身板壮,把四个孩子护在中间。
“往里挤挤,都有座儿!”售票员拿着票夹子,嗓门亮得像喇叭:“海淀镇,每人5分,赶紧掏钱!”
车开起来,晃晃悠悠,玻璃上结着冰花。
平东趴在窗户上,哈着气擦出个小窟窿。
“哥,你看那烟囱,冒的烟是黑的!”
“那是炼钢厂,好单位”刘平寇靠着椅背,眯着眼打盹。
到了海淀镇,下车走土路。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
平清冻得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这破路,颠得我屁股都疼!”
“嫌颠你别来啊,在家陪嫂子多好。”平东呛她。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平清不甘示弱。
“行了行了,别吵了。”刘平寇喝止俩人。
快到村口,老远就看见爷奶跟着邻居聊天呢。
“爷!”平韵先喊了一声,撒腿就跑。
“哎哟,我的乖孙女!”爷爷笑得满脸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