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在家吗?”
是平夷的声音,挎着个黑色公文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公安制服穿的板板正正。
“进来吧”
刘平寇迎出去,带平夷进了堂屋,平夷先跟娘和林淼打了招呼,才坐下。
“哥,局里今儿开会,说以后查阶级成分要严,连亲戚关系都得登记,我担心我家……”
“瞎担心!李延那烈士遗孤的身份不够硬吗?”
刘平寇给她倒了碗茶水,又安慰了起来。
“甭怕,李延他爹是当年跟鬼子打仗牺牲的,这成分比谁都正、都硬,没人敢瞎动的。”
平夷点点头,又压低声音。
“江洋哥说,这一段街坊四邻的,举报邻居家藏‘四旧’很多,结果一去查,就搜出来的都是旧瓷碗,破铜盆,现在这举报的事忒多,你们也多注意点,别让人抓着把柄。”
刘平寇心里一沉,老爹那有个的砚台(退休后迷上了书法),虽说不是啥值钱玩意儿,但要是被人当成“四旧”举报,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了,回头我把爹的那个砚台藏严实点。”
平夷没多留,就回西四北八条的家,李延今儿轮休,得回去做饭,平夷走后,刘平寇跟娘说。
“娘,您把爹那砚台找出来,我给藏起来,那地方没人能找着。”
娘应着去翻柜子,爹从外头遛弯回来,手里攥着个鸟笼,见他们忙乎。
“找啥呢?这么慌慌张张的。”
“爹,您那砚台,得藏起来,现在查‘四旧’查得严。”
刘平寇接过娘找出来的砚台,用蓝布包了三层。
“我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爹“唉,这年月,连个老物件都留不住。”
小五在旁边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是红卫兵头头,却得帮着隐瞒家里藏“四旧”,这要是被兄弟们知道了,会不会说他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