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堆叠的简牍,
是关于兖州新一批屯田点遭遇秋汛影响收成的急报,以及各种工坊请求增拨款项的文书。
殿内气氛凝重。
国相戏志才、长史程昱、军师祭酒郭嘉,
三位魏国最核心的重臣,罕见地齐聚后宫王后殿中。
他们已在此等候了近半个时辰。
戏志才面容清癯,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程昱眼神锐利如刀,不时扫向殿外凝香阁的方向。
唯有郭嘉,斜倚在坐榻上,
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洞悉一切的了然笑意,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韘。
“王后娘娘,”
程昱终于忍不住,声音低沉而压抑,打破了沉寂,
“已有数日了!大王连续数日未曾临朝!
积压的紧急军务、州郡奏报堆积如山!
冀州袁绍与韩馥战事胶着,吕布动向不明,黑山张燕蠢蠢欲动!
幽州刘虞与公孙瓒更是随时可能兵戎相见!
此乃何等紧要关头?
大王岂能……岂能……”
后面的话,他终究碍于君臣之别和王后颜面,
没有说出口,但那铁青的脸色已说明了一切。
荀采端坐主位,神色看似平静,但紧握在袖中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她面前的案几上,除了公文,还有那尊被重新合上的紫檀木匣。
甘梅入宫不过数日,凝香阁便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将魏王刘复牢牢吸住,连带着整个魏国的中枢运转都出现了迟滞。
“程长史稍安勿躁。”
荀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
“大王……连日操劳国事,略有疲惫,正在静养。”
“静养?”
程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压抑的怒火,
“在凝香阁‘静养’?”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荀采深深一揖,姿态恭敬,话语却如刀锋般锐利:
“娘娘!臣非不知进退!
然国事重于泰山!
冀州之乱,牵一发而动全身!
韩馥若败,袁绍坐大,便是我魏国北疆心腹大患!
幽州若乱,胡骑南下,则中原危矣!
大王身系社稷,岂可因一妇人而荒废朝政?
数日不朝,军情如火,臣等心如油煎!
恳请娘娘……规劝大王!”
戏志才缓缓起身,沉声道: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