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胆大的老猎户指着地图上一处极其隐秘的标记,“这条‘猿愁涧’,极其难走,猿猴都发愁,但确实能绕过潼关主峰,通到关西那边的一片山林里。
最多只能容一人牵马勉强通过,大军是万万不行的。”
“一人通过也行!”
张合眼中精光一闪,
“需要多久?”
“轻装简从,熟悉路径的话,一天一夜能绕过去。”
张合立刻下令,从军中挑选出两百名最擅长山地攀爬、身手敏捷的精锐士卒,
由一名胆大心细的军侯率领,由那老猎户做向导,携带足量绳索、钩爪、干粮和引火之物,
趁着一个夜色浓重的晚上,悄然出发,去攀越那“猿愁涧”。
他们的任务并非直接攻击潼关,而是潜伏到关后,进行骚扰破坏,散布恐慌,
最好是能截断或骚扰关中守军与后方——尽管后方也没什么像样的援军——那极其微弱的联系,让守军彻底变成孤岛。
这支小队出发后,张合继续施加压力。他甚至故意让部下在关前演练一种新式的、带有护板的重型冲车,展示其强大的防御力,
仿佛在说:你们的滚木礌石,对我们很快就要没用了。
关上的李利和胡封看着魏军每日的举动,以及军中日益低迷的士气和不断发生的偷跑、小规模械斗事件,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互相指责对方防守不力、克扣粮饷,矛盾几乎公开化。
潼关的守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饥饿、疲惫、恐惧、猜忌,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
每天都有士兵试图趁夜从悬崖缒下逃跑,大部分摔死或被魏军巡哨射杀,偶有成功者,也加剧了剩余者的动摇。
这一夜,又轮到胡封的部曲负责值守一段关键城墙。
夜深人静,寒风刺骨,饥饿的士兵们抱着长矛,瑟瑟发抖,听着关外魏军营中隐约传来的号角声,如同惊弓之鸟。
黑暗中,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
“听说……魏营那边,晚上都能吃上热乎乎的粟米饭,还有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