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启,坤承,巽引。白桃默念着笔记里的顺序,指尖抚过乾卦像的衣纹。
雕像的青铜表面本该有细密的云雷纹,可她的指甲却挂住一道毛糙的划痕——像是被钝器重新錾刻过。
再看坤卦像的底座,原本该有的龟甲刻痕变成了模糊的波浪纹。
有人动过手脚。她转身时,目光扫过角落蜷缩的身影——孙掌柜不知何时醒了,被陆九用绳索捆在石柱上,嘴里塞着破布,眼睛瞪得滚圆。
白桃这才注意到陆九的衣领:方才他裹给她的外衣不见了,现在穿的是孙掌柜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连帽檐都压得低低的,和方才昏迷的孙掌柜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装晕时右手小指在抖。陆九摘下滑落的帽檐,露出半张易容后的脸,声音刻意压得沙哑,老烟鬼抽大烟时才会抖小指,可他身上没有烟味,倒有枪油味。他指了指孙掌柜脚边的短枪——正是方才落地的那把,现在枪柄上多了道新鲜的划痕,我在枪托刻了记号,他晕过去时,枪柄方向转了十五度。
铁牛的牛眼瞪得更圆,抄起拳头就要往孙掌柜脸上招呼,被白桃拦住:留着活口。她转身走向巽卦像,指尖在雕像袖口的褶皱里摸索,果然触到一处凹陷——本该是嵌入卦符的位置,现在空着。
机关启动的脆响惊得铁牛差点把火把砸了。
白桃抬头,穹顶突然喷出淡绿色的雾,甜腥味瞬间盖过了避毒散的辛香。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知道是毒雾绕过香囊钻了进来。
余光瞥见陆九已经闪到孙掌柜身边,用刀背敲他后颈,孙掌柜立刻瘫软——看来这毒雾连装晕的人都瞒不过。
找光!白桃扯下脖子上的震卦铜牌,对着穹顶一抛。
青铜牌在半空翻转,接住月光后折射出一道亮线,正照在穹顶的八卦图上。
她眯起眼,看见原本该是巽卦的位置,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戊时三刻——和日军先头部队到达的时间吻合。
风清散!她喊着,从药囊里抓出一把褐色药粉撒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