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的晒斑在晨雾里淡了些,他把竹筐往树后一推:我绕后,你们借采药摸过去。白桃看见他猫腰钻进灌木丛的背影,像条游进暗河的鱼。
风卷着松针打在她脸上,她扯了扯小梅的手:装害怕,脚步轻些。
钟楼后的土是新翻的。
陆九用刀尖挑开浮土,露出半截绣着樱花的裤脚——是特高课的死士。
尸体手里攥着半张残图,墨迹未干,巽卦三动四个字洇着血。
他把残图塞进衣领,听见前院传来脚步声,忙闪进钟楼的破窗。
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来,迷了他的眼,他突然想起白桃说过,巽卦主风,风动则气散——这寺里的气,怕是早被挖空了。
白桃蹲在庙门外的野菊丛里,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
她轻轻抬起针尾,针尖竟泛着淡青——是断魂香的味道。屏住呼吸。她从怀里摸出薄荷油,往小梅鼻下涂了点,跟紧我。侧墙有处塌了半人高,她托着小梅爬上去时,听见自己心跳撞在石壁上,像敲着面小鼓。
大殿佛像的莲花座有撬动痕迹。
白桃摸出银针敲了敲底座,空洞的回响里混着金属摩擦声。在这儿。她指着莲花瓣的缝隙,指甲扣住凸起的纹路一拧——石座地裂开,露出块刻着字的玉简。
背面的字在晨光里泛着金:风起三重,乾开一线。
你们来得正好。
韩无忌的声音像块冰,砸在殿里的回音里。
白桃转身时,银针已经扣在指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