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引借水行,断流则音绝。”白桃突然想起祖父手札里的批注。
她翻出怀里的残页,墨迹在火光下清晰起来,“玄武湖暗渠……”
“暗渠出口在西南角!”陆九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他正猫腰往湖边跑,反调器在袖中硌着胳膊。
那些影子还在原地转圈,电筒光跟着他的脚印晃,却始终差半拍——迷魂香的气息断了他们的信号链。
白桃抱起小梅往塔后跑。
密道入口在老槐树下,她记得阿爷说过,那是当年建灯塔时留的逃生路。
小梅伏在她肩上,掌心的八卦纹还在渗血,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暗红的卦象。
“堵住暗渠!”白桃冲陆九喊。
她看见湖面的波纹突然变缓,那些影子的动作开始发僵——有个挑夫模样的人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抓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穿日军军装的军官举着军刀,刀尖却戳进自己大腿,血顺着裤管往下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
陆九的反调器突然震了震。
他躲在芦苇丛里,调至“震宫谐频”,耳机里传来模糊的人声:“……第三十九宫,不在地,而在血……”是阿爷的声音!
他喉头发紧,刚要细听,所有影子突然齐刷刷抬头。
灰眼睛的军统年轻人张了张嘴,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他们改频了。
“暴露了!”陆九砸碎反调器,往密道方向狂奔。
白桃已经扒开老槐树下的藤萝,露出半人高的石门。
小梅的血滴在门上,石缝里“咔嗒”响了声,门开了。
密道里霉味呛人。
白桃摸出火柴,火光映出墙上的青苔,还有墙角堆着的油纸包——隐约能看见“大日本帝国陆军测量部”的字样。
“进去!”陆九推着她们往里走。
石门在身后合拢,传来“咚”的闷响。
白桃回头,透过门缝最后看了眼灯塔——那盏幽蓝的灯还在晃,火光里,她们三人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墙上。
而门外那些“人”,依旧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