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借你的鼓,敲我的钟

后巷的残月被云遮住半边,白桃蹲在灰烬堆前,指尖的银针对着冷灰轻轻拨弄。

她戴的是药王宗特制的鹿皮手套,指腹处绣着小太极图,能隔绝大部分毒素——昨夜她亲手焚了七根染血银针,那些针上浸着日军细菌战样本的毒,本以为烧得彻底,可小梅说井里全是名字时,她总觉得灰烬里该留点什么。

金属刮擦声突然响在耳畔。

她屏住呼吸,银针尖挑起一粒芝麻大的碎屑,借着月光看——螺旋状的刻痕,在针尖上投下细影。回炉针...她喉间发紧。

药王宗古法里,断针回炉重铸时,炉温控制到极处,未融的金属核才会留下这种纹路。

她前夜明明看着银针在火里化了水,怎么会有残核?

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带着点晨露的凉。

白桃解下腰间的铜葫芦,里面装着昨夜熬归元汤剩下的药渣。

她倒出半盏褐色残渣,又用银针挑了点晨露混进去,将碎屑泡进浑浊的药汤里。

碎屑沉底时,汤面浮起极淡的青纹,像针在水里写了个字。

后巷的青石板突然震了一下,像有老鼠撞翻了瓦罐。

白桃抬头,墙根那道宽缝里渗出点潮气,混着点铁锈味——和陆九面具下的汗味有点像。

她低头时,药汤里的碎屑已裹上薄绿锈,像老鼎上的铜衣。

她摸出随身的艾绒,用火折子点燃,熏在药汤上方。

绿锈地化了雾,在空中凝成半截话音:...针冷,心热...

白桃的手一抖,铜葫芦差点摔在地上。

她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话:问针者,问心也。原来银针焚而不灭,不是因为金属难熔,是的念头还在烧。

她扯下一片灯心草叶,轻轻裹住碎屑,草叶立刻蜷起来,像在护着什么。

三枚灰针藏进袖中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往日重了三分——这是火种。

陆九猫在电缆沟的通风管里,鼻尖全是霉味。

日军撤走声波震爆器那天,他蹲在钟楼废墟数过卡车——七辆运走设备,第八辆却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