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的瞳孔缩了缩,指节捏得发白。
白桃看见他后颈的旧疤在动,像条醒过来的蜈蚣——那是三年前替她挡子弹时留下的,子弹擦着脊椎骨过去,医生说再偏半寸,他就瘫了。
城西同仁医院。他突然开口,匕首尖在地上划出火星,淡金色的光顺着划痕爬向西北方,地脉被抽走的方向在那。他弯腰捡起匕首,发梢扫过白桃手背,我去看看。
不行。白桃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一片滚烫——他的体温比常人高两度,是心火与影心玉融合的后遗症。
她摸出银针,针尖在烛火上烤了烤,扎进衣领第三颗纽扣下。银针没入布料时,她的指尖抖了抖,心乱的话,针会断。
陆九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怕我出事?
怕你变成那些玻璃罐里的心脏。白桃别过脸,却没松开手。
他手腕的脉搏跳得有力,带着她熟悉的顿挫——这次是真的,回血时那半拍轻颤,像极了三年前苏州巷子里,他替她挡子弹后,她贴在他胸口听见的、劫后余生的乱跳。
小梅是在巷口等到他们的。
她蹲在墙根,银丝缠在冻硬的水管上,发顶落了层雪,像朵开在寒冬里的白梅:医院地下有心跳声。她的声音发颤,银丝末端沾着暗红的东西,像是血,又像是锈,不是一个,是好多好多,挤在一起,说......说放我走
陆九的手按在她头顶,像按在一团云絮上:在外面等,有事就扯银丝。他转身时,白桃看见他后腰别了把勃朗宁——平时他只用匕首,这次带枪,说明他也怕。
同仁医院的铁门锈得厉害,陆九用匕首一撬就开了。
白桃躲在围墙外的槐树后,看他的影子融进楼里,月光把他的轮廓拉得老长,像根扎进黑暗的针。
小梅的银丝突然绷直,她的手指在发抖,银丝末端渗出细小的血珠:他们在铁棺里......铁棺连着机器......那些心跳,是被线吊着的。
白桃摸出怀里的药瓶,里面装着她改良的麻沸散,足够放倒十个大男人。
她刚要往楼里走,小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陆先生的心跳......变了。
小主,
解剖室的煤油灯突然在脑子里炸响。
白桃顺着银丝看过去,医院地下室的窗户渗出幽蓝的光,像极了地宫里那团青焰。
她拔腿往楼里跑,鞋底在冰面上打滑,怀里的银针突然一痛——是陆九衣领下的那根,断了。
地下室的门被锁着,白桃用解剖刀撬锁时,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门开的瞬间,冷风卷着血腥味扑出来,数十具透明舱悬浮在半空,舱里的人胸腔敞开,心脏被金属导管串成网,连向中央的共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