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线画成的瞬间,他口中开始念诵起一段无人听过的口诀,那是他结合自身经历与陆家秘法所自创的法咒:“生者之步,止于生时;死者之愿,不得强寄!”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面墙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涤荡。
那些新出现的、层层叠叠的脚印,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如同被烈日暴晒的水渍,迅速褪去,最终消失不见。
墙面上,只保留下了每一位逝者生前留下的、那最后一道真实而清晰的足迹。
巷子里的阴风骤然平息,那股纠缠不散的怨念也随之烟消云散。
陆九脱力地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他左臂上盘踞的黑色暗纹,此刻正一寸寸地断裂、剥落,化作黑色的灰烬,在微风中飘散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彻底恢复清醒的小梅,眼神中重又燃起了光彩。
她主动找到了白桃,说要再去一次石碑之地。
这一次,她没有恐惧,也没有迷茫。
她安静地坐在那块刻着“守影路”的石碑前,没有唱那首代代相传的歌谣,而是闭上眼,酝酿了片刻,用一种全新的、只属于她自己的调子,轻声唱了起来:“青石板,映月光,我不是你,也不替你;风吹过,草叶响,我唱歌,只为我想唱。”
歌声清脆,没有悲戚,只有一种破土而出的新生力量。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石碑表面那三个字“守影路”开始模糊,光芒流转间,浮现出了一行娟秀的小字:“记得名字的人,才能留下脚印。”
看到这行字,小梅再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她终于找回了那个被遗忘、被替代的自己,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村子里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白桃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立刻下令,暂停所有“通影十三式”的集体演练,改为单人每日限时练习,并且要求所有参与过演练的村民,睡前必须在房中点燃一小段“断梦香”。
她还去到每一个医棚门口,亲自更换了挂在那里的旧鞋。
她定下新的规矩:所有作为信物的旧鞋,必须鞋头朝外悬挂。
这象征着“游子归来”,而非被外力“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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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实行后的第三个夜晚,白桃照例巡查。
当她走到村西头王二家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个黑影正梦游般地推开门,脚步僵硬地朝着村北荒井的方向走去。
白桃心中一紧,正要上前,却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那村民的脚明明是朝前迈出,可他挂在腰间的、那只鞋头朝外的旧布鞋,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扭转,鞋头固执地旋转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