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语学堂……关门了……”
“……别忘了……”
声音像是从极深极远的地方传来,空洞而绝望。
陆九眼神一凛,这并非地脉能量的自然波动,而是人为的信号。
他迅速拆解设备,根据信号最强的方位角,背上背包,如一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他一路追踪,穿过破败的街巷,最终停在城东一栋废弃的纺织厂宿舍楼前。
信号源就在这里。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在三楼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台还在嗡嗡作响的老旧扩音器。
扩音器连接着一个简易的循环播放装置,里面卡着一盘空白磁带,正一遍遍播放着无声的讯息。
陆九皱眉上前,关掉电源。
他用随身携带的军刀撬开扩音器的外壳,在功放模块和外壳的夹层里,摸到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展开那张纸,上面是一副用蜡笔画的儿童涂鸦。
画的中央,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的嘴巴被一个大大的叉封住。
而在她的周围,画满了无数张巨大的嘴巴,形态各异,有的大笑,有的呼喊,有的在说话,但没有一张嘴巴是朝着那个小女孩张开的。
她们都在向外诉说,却无一向内呼唤。
深夜,万籁俱寂。
白桃独自一人坐在学堂后院那口早已干涸的枯井底部。
这里是她最私密的所在,是她内心最后的避难所。
她将那尊用蜂蜡精心雕刻的小梅蜡像紧紧抱在怀中,冰冷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蜡像光滑的脸上,洇开一片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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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你说过的,我们这样的人,就像黑暗里的微光,能照亮别人……”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绝望在胸腔里翻涌,“可是现在……我现在黑得连自己都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叮铃”声忽然响起。
挂在井壁四周、用作警示的铜铃,此刻竟无风自动,齐齐鸣响。
紧接着,一个既熟悉又遥远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狭小的井底空间里,那是小梅的声音。
“你还记得……第一个叫你‘白桃’的人吗?”
白桃浑身一震。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一幕被尘封已久的雪夜景象浮现在眼前。
漫天风雪里,白发苍苍的祖父将襁褓中的她高高举起,用他那被烟草熏得有些沙哑的嗓子,对着满院盛开的寒桃花大笑:“这丫头,生在寒冬,却命里带桃,有傲骨,也有甜香。好,就叫白桃吧!”
是祖父。是那个给了她生命中第一个正式名姓的人。
她张开嘴,拼尽全力想回答,想喊出“祖父”二字,可喉咙依旧如被铁锁封印,只有一股灼痛的气流徒劳地冲撞着。
井壁上,小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轻柔的叹息:“那就……让我先喊你。”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座漆黑的井底,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层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光晕。
光芒之中,一声稚嫩却无比清晰的童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欢快地响起:
“白桃——回家吃饭啦——”
第二天清晨,药语学堂紧闭的大门外,聚集了一群睡眼惺忪的孩子。
他们是学堂的第一批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