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火柴划过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内响起。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温暖、无比明亮、带着勃勃生机的橘黄色火苗,毫无征兆地、从煤油灯的玻璃灯罩内部——从林宴掌心鲜血按着的地方——凭空跳跃了出来!
没有灯芯!那火苗,就那么直接燃烧在浑浊的煤油液面上!散发着温暖、纯净、驱散一切阴霾的光芒!
这光芒出现的刹那——
“嗷——!!!”
一声凄厉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饱含无尽痛苦和恐惧的哀嚎,猛地从虚空中爆发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那声音并非来自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幻觉)!
天花板上巨大的血脸,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瞬间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缠绕的触手,在温暖火光的照耀下,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化作缕缕黑烟消散!无数哀嚎的冤魂面孔,在光芒中露出解脱的神情,渐渐淡化、消失!
那股撕扯灵魂的无形力量,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潮水般猛地退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笼罩房间的浓烈牛肉汤香气、血腥味、腐败草药味……所有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被一股温暖、干燥、带着淡淡尘封纸张和……某种古老檀香(?)的气息取代!
幻象消失了!
令人疯狂的噪音风暴平息了!
灵魂被抽离的恐怖感觉……停止了!
“呃……” 我脱力地瘫倒在地板上,煤油灯从手中滑落,滚到一旁。那盏奇异的、没有灯芯却燃烧着温暖命火的煤油灯,静静地立在原地,橘黄色的火苗稳定地跳动着,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和阴冷,也驱散了我体内那蚀骨的酷刑。
剧烈的疼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虽然身体依旧像散了架一样,各处伤口火辣辣地疼,冻伤的地方麻木刺痛,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要将人彻底摧毁的“七日之刑”,终于……过去了。
我躺在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泪水混合着汗水,无声地滑落。
活下来了……我扛过了第七天……
借着命火煤油灯温暖的光芒,我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看着地板上那逐渐干涸、暗淡的血符,看着那盏静静燃烧的神奇油灯。
外婆……是您救了我吗?
那血符……这命火……
它们能暂时击退邪祟,但它们……能杀死陈姨吗?
我挣扎着坐起身,目光落在煤油灯温暖的火苗上,又看向窗外依旧漆黑的雨夜,眼中燃烧的不再是恐惧,而是冰冷的、决绝的火焰。
陈姨还在那里。在仓库。受了伤,但肯定没死。
她不会放过我。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第七天已过,邪术的反噬被强行扛过。现在,轮到我反击了!
我看向那盏燃烧着命火的煤油灯,看向地上残留的血符,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温暖的灯光下,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