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进入管道黑暗。
整个过程不到七秒。
管道内一片死寂,只有我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成功了第一步。
管道内部狭窄,布满灰尘,但材质是冰冷的金属,有利于攀爬。
我根据进入时的方向和角度判断,这应该是向上延伸的管道。
那个信息提示“直通废弃冷却单元”。
冷却单元通常位于设施边缘或上层。
我在黑暗中匍匐前进,动作尽可能轻缓,依靠指尖的触感和能量感知规避障碍物和可能的传感器。
腕表屏幕调至最暗,提供微不足道的照明和方向指引。
爬行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弱的光线和更大的空间感。
管道在这里汇入一个更大的竖向通道,通道壁上有简易的金属爬梯,向上延伸,看不到顶。
下方深处传来沉闷的机器运转声,但不是“心脏”那种搏动,而是老旧的、缺乏维护的噪音。
应该就是废弃冷却单元的方向。
我开始向上攀爬。
爬梯冰冷刺骨,有些梯级已经松动。
小主,
越往上,那股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就越浓,同时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腥甜气味,像是…陈旧的血液混合着某种腐败的生物质。
攀爬了大约三四层楼的高度,爬梯到了尽头。
面前是一个敞开的检修口,外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器零件和杂物,光线来自墙壁上几盏应急灯,昏暗且不时闪烁。
这里就是废弃冷却单元?比想象中要大。
我悄无声息地翻出检修口,落在平台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机器残骸,感知全力延伸。
能量场在这里变得极其稀薄且不稳定,“归巢”核心的那种压迫感几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散乱的、阴冷的、带着绝望和痛苦残留的情绪碎片,萦绕不散。
这里不像简单的废弃单元,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或者说,垃圾处理场。
我的目光扫过平台,忽然凝固在不远处一堆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玻璃容器上。
那里面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暗绿色的粘稠物质,散发着与陈浩汗液中相似的、被扭曲的生物信息素味道。
旁边甚至还有几件破损的、沾有同样污渍的白色拘束衣。
这里处理过失败的实验体?陈浩的前任们?
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忽然,平台深处,一堆更高的废弃物后面,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非机械的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在拖拽着移动?
还夹杂着湿滑的摩擦声和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吸气声?
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这里?
我屏住呼吸,将能量收敛到极致,如同阴影般滑过去,躲在一台锈蚀的冷却泵后,小心翼翼地向声源处望去。
只看了一眼,我的胃部就猛地抽搐起来。
那是一个…勉强还保持着人形的生物。
他(它?)的半边身体似乎还正常,穿着破烂的技工服,但另半边身体却发生了恐怖的异变——皮肤破裂,露出下面不断蠕动增生的、暗红色的肉瘤组织,其间夹杂着金属碎片和断裂的管线,一些绿色的荧光液体正从破口处不断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他正用一只还算正常的手,拖动着完全异变、沉重不堪的下半身,艰难地向平台更黑暗的角落爬去,身后留下一道粘稠的、荧光绿色的痕迹。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猛地抬起头!
他的脸…一半是人类中年男子的面孔,写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另一半,则被同样的肉瘤组织覆盖,一只眼睛变成了浑浊的、不断滴着粘液的绿色晶体状物体!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那只正常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死死地盯着我藏身的方向,一只沾满粘液和血污的手颤抖着伸向我。
“杀…了…我…”他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不然…它们…找到…都会…变成…养料…”
他的话戛然而止。
那只绿色的晶体眼睛猛地亮起,射出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光芒。
他另一半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被拉扯成一个诡异的、平静的怪笑。
一个完全不同的、冰冷机械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响起,带着严重的干扰杂音:
“发…现…未…授…权…单…位…清…理…”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那些肉瘤组织疯狂蠕动,更多金属尖刺从皮下凸出,指向我的方向!
我被发现了!
由这个失败的、濒死的实验体!
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向后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