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虫群,是更古老的、属于“源头”的印记。
它温柔却坚定地包裹住我的核心意识,如同最坚硬的礁石,抵御着那意识洪流的冲击。
我没有被同化,没有被摧毁。
我成为了桥梁。
一边是濒临疯狂的古老之“虫”的意识碎片,一边是冰冷而清醒的人类意志。
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地闪现。
不需要摧毁。
只需要……释放。
我集中起所有残存的意志,不再抵抗,而是接纳,然后向那痛苦的意识洪流传达出一个简单的意念:
“停止…挣扎…将…力量…给我…”
将你那被强行抽取、痛苦沸腾的力量,暂时交给我。
我来给你……解脱。
那庞大的意识似乎愣住了,疯狂的冲击出现了瞬间的停顿。
它感受到了我血脉中那丝与它同源的气息,感受到了我意识中那纯粹的、不带掠夺意的冰冷决心。
然后,奇迹发生了。
那沸腾的、试图毁灭一切的痛苦洪流,开始变得温顺,如同找到河道的洪水,顺着我的意志指引,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
不是破坏性的冲击,而是一种…认可后的倾泻!
“不!!!你做了什么?!!”
老师惊恐地尖叫起来,他感受到“钟摆”的搏动正在彻底失控,与“虫蛹”的连接正在被强行转移!
他疯了似的向我冲来!
但太迟了。
我站在那里,身体因为涌入的过于庞大的力量而微微颤抖。
皮肤下的金色纹路从未如此耀眼,如同燃烧的熔岩脉络。
双眼之中,人类的情感彻底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金色光辉,仿佛两颗微型恒星。
我缓缓抬起手,对准了扑来的老师。
没有复杂的招式,没有能量的形态。
只是简单地,虚空一握。
啪嚓——!
老师前冲的身影猛地僵住,他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瞬间压缩、捏碎!
他身上的能量场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裂,眼睛猛地凸出,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扭曲,化为一摊难以形容的、失去所有生命气息的残渣,散落在地。
寂静。
控制室内只剩下能量短路噼啪作响的声音。
还有我平静的、不带丝毫波动的呼吸声。
“钟摆”在我身后停止了搏动,表面光芒黯淡,彻底报废。
脚下深处,那古老的嘶鸣也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悠长的、如同喘息般的低鸣,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虫蛹”…得到了安宁。
它将残存的力量给予了我,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我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力量。
冰冷,纯粹,浩瀚。
不再有饥饿,不再有嗡鸣,只有绝对的掌控和…空无。
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高领毛衣男人带着残存的守卫终于冲到了门口。
他们看到控制室内的景象,看到化为残渣的老师,看到站在那里、眼中燃烧着金色光辉的我,全部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震惊。
高领毛衣男人举起了枪,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他们。
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另一只手。
如同神只抚动琴弦。
冲进来的所有守卫,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在无声无息间,化为了最细微的原子尘埃,消散在空中。
只有高领毛衣男人还站着,不是我无法杀他,而是我留了他一秒。
他看着我,冰冷的面具彻底破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告诉‘钟楼’。”
我的声音响起,平静却带着回响,仿佛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巢穴’死了。”
“新的‘核心’,在此。”
话音落下,他也在无声的绝望中化为了尘埃。
我走到控制台前,轻易地接管了残存的系统。
我的意识如同病毒般扩散,轻易地破解所有防火墙,掌控了每一个角落。
我看到了相互扶持着、躲藏在一条管道里的锈钉和奶奶。
奶奶的生命气息微弱却稳定,锈钉正紧张地为她处理伤口。
我看到了核心区各处残存的、陷入迷茫和恐慌的工作人员和守卫。
我看到了远处旧校舍和钟表厂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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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念微动。
所有通往地面的出口,被永久封锁。
所有关于“归巢”、关于“虫群”、关于“钟楼”的数据,被彻底抹除。
所有残存的工作人员和守卫,关于这一切的记忆,被温柔而彻底地…清洗。
他们会忘记一切,如同大梦初醒,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只觉得失去了一段模糊的时光。
做完这一切,我关闭了所有系统。
核心区彻底陷入黑暗与寂静。
只有下方那颗巨大的机械心脏停止了搏动,如同冰冷的墓碑。
我一步步走下控制室,走向那颗心脏。
所过之处,残存的灯光恭敬地亮起,又在我离开后熄灭。
我站在那庞大的、已然死寂的机械造物前,抬头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