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见过的伤口,陪他去的医院,看着他换药,听着他抱怨……那些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怎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一道缝了五针的疤痕,才过去一年时间,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色素沉淀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厉害,“我明明记得……”
“肯定是你记混了。”
周宇放下裤管,语气轻松而笃定,他拍了拍篮球,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我混乱的神经,“可能是在别人身上看到的,或者做梦梦到的?我这膝盖好得很,从小到大就没受过需要缝针的伤。”
他说得那么坦然,那么确信,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掩饰。
如果不是我对自己记忆力的绝对信任,几乎都要被他说服了。
这不是记忆偏差。记忆偏差可能会模糊时间、地点,但绝不会凭空杜撰出一个如此具体、带有强烈痛感和视觉冲击的受伤事件。
一股比在酒吧里感受到的更强烈、更具体的不安和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
如果说之前的变化,还可以用“心态转变”、“品味下降”、“记忆模糊”来解释,那么眼前这具物理身体上“证据”的消失,则彻底将事情推向了无法理解的深渊。
他不是忘了。
是那道疤,真的不见了。
我看着他在阳光下运球、起跳、投篮的身影,动作流畅,膝盖灵活。
可在我眼里,那具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躯体,此刻却笼罩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诡异迷雾。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中疯狂滋生——
眼前这个和我打着球,说着话,有着周宇面孔和声音的人……
真的,还是周宇吗?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再也无法投入到这场球赛中。
阳光明媚,球场喧嚣,可我的世界,却在那一刻,悄然崩塌了一角,露出了背后黑暗冰冷的真相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