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红线,像一道血色的伤疤,刺痛了在场每一个日本军官的眼睛。
“将军阁下,这支部队的行动,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作战的范畴。”
河边正三的声音干涩。
“他们具备了极其强大的敌后渗透能力,情报获取能力,以及……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疯狂的胆量。”
“今天它可以打六安,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打合肥?后天是不是就能摸到南京的城下?”
这个问题,让整个作战室里,一片死寂。
这种深入骨底的恐惧,迅速转化为一道道紧急命令。
日军华中方面军,被迫进行了全面的战略收缩。
所有驻扎在二线、三线的守备部队,全部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
大量的机动兵力,被从对天堂寨的封锁线上抽调回来,用于加强各个重要城市和交通线的戒备。
原本压在天堂寨根据地正面,那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军事压力,骤然减轻。
日军虽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调集十万大军,将天堂寨碾为平地。
但他们后方处处吃紧,兵力捉襟见肘,短时间内,再也无法组织起对天堂寨的大规模扫荡。
奇袭六安这一战,就像一记精准无比的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日军的软肋上,逼得他们不得不把伸出去的拳头,收回来保护自己的肚子。
然而,比日军反应更剧烈的,是桂系的最高长官,廖磊。
当他的情报官,将六安被袭的详细战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时。
廖磊足足愣了有三分钟。
他反反复复,把那份薄薄的战报看了不下十遍。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眼球上。
五百人的突击队,长途奔袭数百里,穿过日军的层层封锁,一夜之间,端掉了日军一个师团的中心补给站,然后拉着几十卡车的物资,全身而退?
廖磊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是荻洲立兵那种狂妄自大的日本军官。
作为一个在中国军阀混战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狐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做到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这支盘踞在天堂寨的部队,其战斗力,其组织力,其情报渗透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他之前还想着,用经济封锁的办法,把这群人困死在大别山里,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幼稚。
困死他们?
就凭自己手下那帮兵?
人家连日本人的后院都当成自家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