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部铺着厚厚的绒毯,燃着气味清雅的银炭,与外界的严寒隔绝开来。
然而,方才在外间沾染的寒气,加上颜阡墨毫不怜香惜玉的折腾,让慕笙歌本就病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他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靠在晃动的车厢壁上,微阖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颜阡墨对此视若无睹。
他姿态闲适地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一只温润的玉质茶盏,目光落在慕笙歌身上,
嘴角勾着一抹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审视和瘆人的玩味。
“叫什么名字?”颜阡墨开口,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慕笙歌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古代马车的颠簸,胃里隐隐有些不适。
他缓缓睁开眼,瞥了颜阡墨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回陛下,草民慕笙歌。”
“哦?”颜阡墨挑眉,似乎对这个名字起了点兴趣,“哪几个字?”
“倾慕的慕,”慕笙歌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语速依旧不快,“笙歌醉梦间的笙歌。”
“倾慕?笙歌?”颜阡墨重复了一遍,指尖轻轻敲击着茶盏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威胁,
“‘慕’字倒也罢了,这‘笙歌醉梦间’听起来可不像是正经觋师该有的心境。倒像是……沉溺声色、醉生梦死的纨绔。”
颜阡墨话语中的试探与怀疑几乎不加掩饰,如同无形的针,刺向角落里的病弱觋师。
眼神晦暗不明,紧紧锁定着慕笙歌,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慕笙歌听完,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睫,旋即重新抬起。
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迟缓的模样,用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清晰而缓慢地吐出四个字:
“草民惶恐。”
那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半分真正的“惶恐”,反倒像是故意在捉弄人,或者说,根本懒得在这等小事上多费唇舌。
颜阡墨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暂时放弃了追问。
罢了,左右不过是个新得的玩意儿,有趣则留,无趣则弃。
至于底细,让下面的人去查便是。
有问题,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