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露出残酷的微笑,“只是……据说每到雨季,雨水渗入石缝,塔内便会响起悠悠的呜咽声,如同那位妻子的魂灵,仍在黑暗中哭泣。”
安东后退了两步,缓缓开口道:“嘉尔曼小姐,您是在暗示我,伟大的事业必然需要牺牲小我吗?我早就说过……”
嘉尔曼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冲淡了故事的阴郁,“哦,安东爵士,您想得太沉重了!我只是一个吟游诗人,一个热爱收集传说的旅人。我很欣赏这则传说的悲剧性,它就像最醇厚的酒,能直击灵魂的最深处。”
她微微扬起下巴,“您不觉得,这种为了守护而牺牲的极致之爱,才能称得上‘美’吗?”
说罢,她竟轻声哼唱起来。歌声在废墟间回荡,婉转缠绵,仿佛那古老的幽灵仍在此地哭诉。
安东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已经开始后悔跟过来帮这个“小忙”。
嘉尔曼就像故事里的恶魔那般,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影响他、引诱他、误导他,这位少女习惯于织掌一切,如同腹部藏满毒浆的母蛛,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只猎物。
但愿自己能全身而返,安东右手又悄悄按上了剑柄。
歌声渐歇,嘉尔曼也不再停留,她轻盈地绕过巨大的塔基残骸,引着安东走向塔楼后方的空地。
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照亮了空地中央。在那里,突兀地立着座新近堆砌起来的小土山,约一米来高,泥土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嘉尔曼停在土山前,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孩童赌气般的不悦。
她指着那土山,声音带着一丝娇嗔:“你看,安东爵士!真是煞风景!我本想登上残塔高处,借着这清朗的月色,眺望远方,为我的新歌寻觅些许灵感。唉,可你瞧瞧这座丑陋的土丘,它就像一块浓疮般杵在这里,彻底毁掉了这处完美的景观!”
她转向安东,眼里闪烁着恳求,“好爵士!你能帮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吗?请用手中的铁锹,帮我把这座碍眼的土山推平吧!只耗费你些许体力,就能让一切都恢复如初!好吗?好嘛?”
她的请求听起来很简单,带着些诗人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