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亲自为江昊斟满了一杯酒,双手奉上,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先生之恩,儒家没齿难忘。”他一揖到底,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发自肺腑的感激。
江昊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接过酒杯,却没有喝。
他只是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液,倒映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以及张良那张写满了探究与敬畏的脸。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亭中的海风,都为之一静。
“我帮的不是儒家,而是子房你。”
张良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只听江昊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轰!
这句话,比白日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更让张良心神剧震!
同一种人?
什么人?
是不甘于被命运摆布的人?是敢于在棋盘之外落子的人?还是……同样心怀着那份颠覆天下野心的人?!
江昊没有解释。
他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缓步走向窗边,负手而立,望着那片被月光洒满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海。
“李斯,输了这一阵,但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下一步,会直接绕开桑海,上奏陛下,请一道‘焚书令’。”江昊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届时,天下之书,凡是各国旧贵族、旧势力之家传私学,尽皆焚之。儒家,依旧在劫难逃。”
张良的瞳孔,骤然收缩!
焚书!
这个念头,是何等的疯狂,又是何等的……符合那位始皇帝陛下的心意!
他毫不怀疑江昊这番话的真实性。
“那……”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艰涩。
“所以,子房。”江昊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亮得惊人,“你我之间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张良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仿佛能洞悉天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帝国新贵,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或者说,这,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再次对着江昊,深深一揖。
“先生既待我以国士,子房,自当以国士报之。”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为表诚意,子房,愿先送先生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