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及高位妃嫔都会赐下赏赐,既是恩典,也是彰显身份与气度。
一时间,各宫苑都收到了来自各宫的赏赐。
令人玩味的是,景仁宫、翊坤宫、承乾宫这三处的赏赐,无论是品类、规格还是数量,竟都出奇的一致——皆是上等的杭绸两匹、官造的点翠簪一对、御制胭脂水粉一套、并时新宫花数朵。
既不显过分奢华惹人注目,又足够体面,符合规制。
这默契让收到赏赐的新人们心中各有思量。皇后赏赐,是理所应当的中宫恩泽;华妃赏赐,带着几分示威意味;昭贵妃的赏赐,有着随大流的姿态,三处赏赐出奇一致,其中含义深不可测。
景仁宫 。
每月十五,按祖制皇帝需宿于中宫,以示敬重嫡妻,维系纲常。
今夜又是十五。景仁宫正殿内灯火通明,熏香袅袅。
宜修已沐浴更衣,卸去钗环,穿着一身端庄的明黄色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梳理着长发。
她望着镜中自己保养得宜,却带有少许岁月痕迹的面容,眼神平静无波,并无寻常妃嫔侍寝前的期待或欣喜。
胤禛踏入殿内时,已近亥时。他同样洗漱过,穿着一身常服,脸上带着一贯的冷峻和疲惫。
帝后相见,礼仪周全却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皇上来了。”
宜修起身,微微福身。
“嗯。”
胤禛淡淡应了一声,走到榻边坐下。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奉上热茶点心,然后屏息垂首,退至殿外等候。
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
空气凝滞了,弥漫着沉默。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无法言说的过往,尤其是那个早已化作牌位的名字——乌拉那拉·柔则。
胤禛对柔则,是以利益谋划为基础与婚后发现其蓄意邀宠的真相后的厌弃;宜修对柔则,则是身为庶妹常年被压制比较的阴影与内心深处的不平。
柔则的存在深深扎在两人之间,让帝后关系变得冰冷而别扭。
胤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殿内陈设,最终落在宜修身上,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皎皎近日……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