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闲谈

司马老贼 土玄 2026 字 3天前

亭中一时寂静,只听见寒风掠过枯枝的呜咽声。司马孚的抽泣声轻轻响起,他为那个只曾在画像上见过的年轻皇帝感到悲痛,为受辱的皇室感到愤怒。

忽然,司马孚抬起泪眼,语气坚定起来:吾辈读书,明圣贤之道,将来必要诛除国贼,匡扶汉室!此乃人臣之本分!

司马朗闻言,欣慰地拍了拍幼弟的肩膀,但随即又蹙起眉头:叔达所言甚是!然董卓手握重兵,西凉军骁勇野蛮,关东诸侯虽众,却各怀异心...唉,此事谈何容易。

那就联合天下忠义之士!司马孚激动地说,袁本初四世三公,曹孟德义勇双全,只要天下英雄齐心...

齐心?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懿终于开口。他坐在石凳上,姿态从容,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国破家亡的危机,而是寻常的课业讨论。

二弟有何见解?司马朗转向他。

司马懿的目光扫过两位兄弟,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董卓西凉骁骑,久经沙场,兵强马壮。吕布勇冠三军,更兼有李傕、郭汜等爪牙。其实力,非一时聚合的关东联军可轻易撼动。

他微微前倾身子,继续分析:再者,关东诸侯,袁绍、袁术、曹操、孙坚...诸公,谁人真心为汉?袁本初欲取冀州,袁公路觊觎南阳,曹孟德虽有壮志,然根基未稳。各怀心思,互相猜忌,怎能成事?

司马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哥:你、你怎能如此揣测忠良!讨伐国贼,自是义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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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所向?司马懿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叔达,你太天真了。这乱世之中,利益永远大于道义。联军恐难持久,天下大乱,方才是开端。

那你待如何?司马朗的声音沉了下来,难道就坐视国贼猖獗,社稷倾覆?

司马懿迎上长兄的目光,语气依然冷静:我等年少,纵有热血,投于这滔天巨浪中,亦不过粉身碎骨。当务之急,非空谈讨贼,而是保全家族,静观其变。唯有存身,方能言将来。

二哥!司马孚几乎跳了起来,小脸因愤怒而涨红,你怎能如此说话!岂能只顾自家安危,而置君王社稷于不顾?此非大丈夫所为!

司马朗也皱紧眉头:仲达,你过于冷静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司马家世受汉恩,岂能只求自保?

司马懿却不急不躁,反问道:兄长,若家族不存,你我化为冢中枯骨,还谈何?谈何?

他目光扫过两人,继续道:此刻冲动,非但不能济事,反可能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灾。董卓暴虐,若知河内司马氏子欲,父亲在洛阳,当如何自处?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司马朗和司马孚都愣住了。他们确实没有想过这一层——个人的热血言辞,可能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灾祸。

观望,并非怯懦。司马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而是等待时机。待群雄逐鹿,局势明朗,再寻机而动,方为上策。

亭中一时寂静无声。寒风卷起枯叶,在石阶上打着旋儿。

司马孚猛地站起身,眼中含泪:我、我不想再听了!二哥你...你太冷血了!说罢转身跑出亭子,脚步声在回廊上渐行渐远。

司马朗看着幼弟离去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他转回头,凝视着司马懿,眼神复杂:仲达,你的话虽有道理,但...但为人臣子,岂能全然计较利害得失?

司马懿平静地回望兄长:乱世之中,最先死的往往是只会讲道义的君子。兄长,司马家需要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