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黑石村外,无名山洞。篝火摇曳,光影在嶙峋洞壁上疯狂跳动,如同挣扎的困兽。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血气、焦糊的皮肉味和苦涩草药的混合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罗修尘盘膝坐在火堆旁,赤裸的上身如同被狂暴巨兽反复蹂躏过的古铜色大地。左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边缘,丝丝缕缕青黑色的风魔之气如附骨之疽,顽强地缠绕着,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抽痛——刀风嘴那头凶鹫的临别“赠礼”。
肩背、手臂上是大片暗沉如淤青的腐蚀印记,皮肉呈现出不自然的僵化与萎缩,蛤蟆塘腐毒树蟒的毒液仍在缓慢蚕食着生机。
虎口与臂膀上,数道崩裂又勉强粘合的伤口如同丑陋的蜈蚣,记录着万人坑坡骨甲魔蜥那坚硬如铁的骨甲带来的反震。
几处不规则的、边缘泛着诡异幽光的红斑,无声诉说着鬼拍手林子碧磷血蟒毒雾的阴险。累累伤痕叠加,非但没有压垮他,反而铸就了一种浴血重生的凶戾与沉凝。
每一块贲张的肌肉都如千锤百炼的精铁,线条刚硬如斧凿,紧绷的皮肤下蛰伏着爆炸性的力量,喘息间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罗修羽背靠冰冷的石壁,勉强支撑着身体。曾经整洁的青衫早已褴褛不堪,沾满泥污血渍,如同破败的旗帜。面如金箔,唇无血色,每一次细微的喘息都牵扯着内腑刀割般的剧痛,气息虚浮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
连续十日穿梭于魔窟险地,数次以精血为引强催术法,他的经脉早已千疮百孔,如同布满裂纹的琉璃,稍一引动灵力,便是万针攒刺的酷刑。手上那枚储物戒指,里面空荡荡的,连最低阶的回气丹都已耗尽,只剩下冰冷的金属触感。
兽皮袋摊开在两人之间的地上,篝火的光芒跳跃其上,映照着他们搏命换来的“收获”:
一团碧绿清冽、散发草木解毒气息的一阶中期灵兽碧磷血蟒精血,如同凝固的翡翠。
一团暗黄厚重、透出土石腥气的一阶后期的骨甲魔蜥精血,沉甸甸如同地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