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独自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望着下方庆祝胜利的人群,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她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漫长征途上的一次小小的胜利。
东陵国此次并未伤筋动骨,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也未必真心臣服。
“在想什么?”拓跋隽悄然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马奶酒。
沈昭宁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天际,轻声道:“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拓跋隽长臂一伸,将她牢牢拥在怀里,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又透着对未来的灼灼期盼:“宁儿,真正的和平,是天下归一,这谈何容易?但你信我,我定会建起一个铁桶般稳固的家园,让你从此再无惊惶,日日安稳。”
沈昭宁靠在他温暖的胸膛,望着天边绚烂的朝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前路依旧漫长,挑战也必然重重。但她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个男人,有这些忠诚的勇士,他们就一定能够披荆斩棘,走向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她忽然想起那些伤残的士兵,抬头问道:“阿隽,那些伤亡的士兵该如何安抚?伤残的士兵日后生活可有保障?”
拓跋隽自然懂她的意思,温声安抚道:“咱们炽焰部落的补偿已是最多的了。战死将士的家中,能得十只羊、两头牛;重伤的可得十只羊;轻伤的歇够三个月,也能领三只羊。”
沈昭宁听着,心里泛起一阵唏嘘。一条人命,竟只值十只羊和两头牛,可即便如此,仍有那么多人甘愿奔赴战场,浴血奋战守护草原。
来到这里一年多,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她早已明白,这片土地并非她从前猜想的那般野蛮,这里的人也绝非传闻中那样茹毛饮血,什么活吃东陵人、将东陵人的肉分等蒸煮烧烤,全是不实之言。
从前站在东陵人的立场,她看得偏颇;如今身为炽焰部落的王妃,换个角度再看,又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她认识的炽焰部落族人里,确有拓跋雷、拓跋翎那般狠厉的,他们杀人不眨眼。但更多人并非如此。他们对东陵人虽有芥蒂,甚至视为仇敌,可这仇恨多因战争而起,东陵人杀了他们的家人,他们怎能不恨?自然要将怒火发泄在其他东陵人身上。
多数牧民其实对东陵人并无太多感觉,没有争执便能相安无事。而面对外敌时,他们又都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誓死保卫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