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铃铛在寒风中响得刺耳,混着日本神官高呼的“祈愿大东亚共荣”,听着分外讽刺。
与老百姓的不情愿相反,穿着狐皮大衣的伪满太太们,却喜笑颜开,互相挽着胳膊走进神社。
猴三缩在人群里,棉袄袖子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打补丁的夹袄。
他手里摸着生锈又加好“料”的铁钉,目光紧紧盯着人群中那些达官贵人。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伪满科长扶着姨太太往神社走,姨太太貂皮帽子上的毛穗子扫过猴三鼻尖,带来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
猴三借着人群猛地往前一挤,左手假装掏烟袋,右手的钉子已经捅进科长的大腿根。
“啊!”
科长尖叫着跪倒在雪地里,姨太太也被他带的往前一冲,一不小心一脚踩到了他撑着地的手掌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吓得他都姨太太连忙后退,脚底一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们俩突然这样一闹,周围的人群顿时全慌了。
卫兵哗啦一下端起枪,可人群乱糟糟的他们除了喊“站住”“别动”也无可奈何。
猴三在一击得手后早猫腰钻进人群里了,现在正跟着外围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翘着脚看热闹:“咋了咋了?谁崴脚摔倒了?”
然后又溜到了另一边,给一名富商的屁股来了一钉子。
这一天,安东城从早到晚没消停过。
伪满警察署长在巷口被扎了屁股,伪满中央银行分行行长在澡堂子被扎了大腿,连日本宪兵队的翻译官在妓院都被扎了腰窝子。
伤口不大却极深,里面还留下了黑黢黢的什么玩意东西,没一会儿就红肿流脓。
医院里挤满了哼哼唧唧的伤员,医生戴着口罩检查,奇怪地嘀咕:“这伤口怎么跟被粪叉子捅了似的?不应该啊。”
松针上的积雪被风吹落,砸进张木林的后颈里,冻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趴在雪窝子里,步枪裹着破棉被,枪管从雪堆里探出个黑窟窿瞄准着山下。
老王在一旁用独眼密切关注着周围。
山脚下一队日军宪兵开道,中间簇拥着一辆吉普车往安城开去。
车里坐着个穿着藏青道袍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