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萧家后山,老槐树下。
夜色比墨还浓,只有清冷的月光勉强穿透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凌清儿背对着古乐道,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虫鸣都噤了声。
“古老,”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淬了冰,“萧焰哥哥的玉佩,是你拿的吗?”
没有迂回,没有试探,直截了当,如同出鞘的利剑。
古乐道的身影在阴影中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终是苦涩地开口:“……是。是老奴所为。”
尽管早已猜到答案,但亲耳听到确认,清儿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猛地转过身,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深切的痛苦。
“为什么?!”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
古乐道抬起头,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固执的“为你好”的坚定:“小姐!老奴一切都是为了您啊!那萧焰,如今已是个经脉尽碎的废人,如何还能配得上您凌族嫡女的身份?他给不了您未来,只会成为您的拖累和笑柄!”
他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况且,那古玉本就是事关凌族未来,小姐您也算是完成了家族任务。而且老奴已通过可靠渠道将古玉送回族中,并且……是以小姐您的名义呈交的。族长和长老团得知消息,大为欣慰,已经决议将您的家族序列再次提前!”
“你……!”清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古乐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古老是忠心为她考虑,怕她陷入感情用事而耽误了前程。可这种不顾她感受、擅自替她做决定的方式,这种将萧焰视为“拖累”的冰冷评判,让她感到无比的窒息和愤怒。
尤其是,想到萧焰醒来后询问玉佩时那失落、怀疑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几乎要冲破胸膛,但看着古老那张布满皱纹、写满担忧和忠诚的脸,她终究没能发作出来。这股气硬生生堵在胸口,闷得发慌。
良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决绝。事已至此,责怪古老已于事无补,玉佩送回族内,再想要回来难如登天。当务之急,是弥补,是挽救!
“罢了。”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事情既已发生,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