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者”号救生艇最终选择在神农架林区外围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中迫降——如果那近乎垂直俯冲、依靠反推引擎在最后时刻缓冲、砸断无数树冠后滑行数百米扎进灌木丛的过程也能算迫降的话。老旧的艇身布满刮痕,冒着丝丝白烟,但核心结构总算完好。
舱门艰难开启,一股混合着浓郁草木清香、湿润泥土气息和某种淡淡腐朽味的空气涌入,与飞船内的金属味形成鲜明对比。吴恕和林薇踏足地面,脚下是松软的腐殖层,阳光透过高大茂密的树冠,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四周是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藤蔓缠绕,生机勃勃得几乎令人窒息。
然而,这片生机之下,隐藏着与秦岭类似的异常。林薇刚一落地,便蹙紧了眉头:“这里的生命能量很活跃,但……很混乱。地脉的流动感觉不到清晰的指向,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而且,空气中浊气的浓度虽然不高,却有一种……粘稠感,像是渗透到了环境的每一个角落。”
吴恕的神识扩散开,也立刻感受到了不同。这里的空间结构似乎格外“脆弱”,神识探出不远就仿佛陷入无形的泥沼,受到各种杂乱能量和生命波动的干扰。更诡异的是,他体内新获得的那块源初碎片,对这里的环境产生了明显的共鸣,但这种共鸣并非愉悦,更像是一种“警惕”的悸动。
“小心,这里不简单。”吴恕低声道,归墟剑悄然出现在手中,但并未出鞘。他尝试调动力量,发现太玄经元气运转如常,但暴怒人格的力量似乎被周遭某种无形的压力隐隐压制,而荒诞人格则异常活跃,那些混乱的低语仿佛与森林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了遥远的呼应。
根据老莫芯片中山猫留下的模糊坐标,以及“观察者”可能存在的线索,他们的目标指向神农架最深处、传说中最神秘的“神农顶”区域。那是一片连当地最资深的猎人和探险家都望而却步的原始核心区。
两人没有贸然深入,而是决定先在外围区域适应环境,并尝试寻找更多线索。他们沿着依稀可辨的兽径前行,速度不快,时刻警惕着周围。
森林静得可怕。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几乎听不到大型动物的活动声响。但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不安。树木的形状也越发怪异,有些树干扭曲成近乎人类痛苦的姿态,有些枝叶颜色妖艳得不自然,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行进约半个时辰后,林薇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一丛蕨类植物的叶片。叶片上,沾染着几滴早已干涸、呈暗紫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微弱的浊气。
“是异化生物的血液,时间不长。”林薇判断道,“看喷洒的方向,应该是往那个山谷里去了。”她指向一条更加狭窄、光线昏暗的山谷入口。
吴恕神识探去,山谷内弥漫着更浓的浊气和一种……血腥味。他点了点头:“进去看看,但保持距离。”
山谷内雾气渐浓,能见度迅速降低。雾气并非白色,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灰紫色,吸入肺中有种轻微的麻痹感。林薇立刻撑起净化力场,将雾气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