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让我见到郑姬吗?”陈墨问。
阿河愣了一下:“见她?她深居简出,除了郭开,谁也不见。”
“我有办法。”陈墨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同文”的简册,是他特意带来的,上面用秦韩两种文字写着“相思鸟”的注解,“你想办法把这个送到她手里,就说是‘韩地故人所赠’。”
两日后的深夜,陈墨正躲在密道里梳理情报,阿河突然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绣着相思鸟的香囊:“郑姬想见你,就在明晚三更,她院里的假山后。”
陈墨接过香囊,指尖抚过上面的针脚——绣工精致,却在鸟的眼睛处用了红色丝线,这是韩国贵族女子表达“有急难”的暗号。看来这位郑姬果然有心事,或许不只是为了首饰。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陈墨借着月光潜入郑姬的院落。假山后的石桌上摆着一壶酒,郑姬穿着素色襦裙,正背对着他站在池边,身形单薄得像片柳叶。
“你就是送简册的人?”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警惕,“那上面的‘书同文’,是秦人的东西,你到底是谁?”
陈墨没有隐瞒:“秦国太史令陈墨,特来见郭开大人。”
郑姬的脸色瞬间煞白,转身就要呼救,却被陈墨按住手腕:“夫人别急,我不是来害你的。你香囊上的相思鸟,眼睛用了红丝,是在向韩地求救吧?可如今韩国自身难保,韩王安连新郑都快守不住了,怎么会来救你?”
郑姬的身子猛地一颤,泪水涌了上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在新郑见过同样的香囊。”陈墨松开手,从袖中取出那枚刻着“秦”字的金饼,“郭开贪财,你若想活命,就得帮我一个忙——让我见到他,我可以保证,归秦后,你不仅能回韩地,还能带走你所有的首饰。”
郑姬盯着金饼,又看了看陈墨,突然惨笑一声:“归秦?郭开要是降了秦,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他早就怀疑我是韩国的细作,留着我,不过是因为我知道韩王安藏金的地方。”
陈墨心中一动:“韩王安的藏金处?”
“就在邯郸城外的白鹿山,有三万金。”郑姬的声音发颤,“他逼我画了地图,说等秦军打来,就带着金子逃去齐国。”
这倒是意外之喜。陈墨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突然道:“你若帮我见到郭开,我可以让你带着藏金图先去齐国,墨家在临淄有暗舵,能保你安全。”
郑姬犹豫了半晌,最终咬了咬牙:“好,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郭开——他虽然贪财,对我……还算不错。”
五日后的午后,郭开府的密会室里,檀香袅袅。陈墨坐在屏风后,听着外面郭开得意的笑声——郑姬果然有办法,她对郭开说“有韩地商人要献稀世珍宝,怕走漏风声,只能夜间密会”,贪财的郭开立刻就答应了。
“人呢?宝物呢?”郭开的声音带着急切,茶盏在案上磕出轻响。
陈墨从屏风后走出,手里捧着的不是宝物,而是那卷“书同文”的简册:“郭大人,我带来的不是金银,是比金银更贵重的东西。”
郭开看到他身上的秦式襕衫,脸色瞬间变了,肥硕的身子猛地往后缩:“你……你是秦人!郑姬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夫人安好,正在院里赏花。”陈墨将简册放在案上,“郭大人请看,这是秦国新推行的‘书同文’,用它来写文书,韩赵魏楚的人都能看懂。将来秦赵交好,大人掌管两国通商,有了这个,岂不是事半功倍?”
郭开的目光在简册上扫了扫,又落回陈墨身上,眼神像要吃人:“少来这套!秦人想灭赵,当我不知道?去年王翦攻上党,杀了多少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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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上党守将不降。”陈墨语气平静,“大人若是归秦,赵王迁可封万户侯,邯郸百姓不用遭兵灾,大人的财产也能保全。何必跟着赵国一块覆灭?”
“归秦?”郭开冷笑,“你当我傻吗?秦人数次欺赵,哪次守过信用?”他突然拍了拍手,门外立刻冲进来十几个私兵,个个举着晋阳刀,“把他给我拿下!送到赵王那里,还能领份赏!”
陈墨却没有动,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郭开与韩王安的密信——这是阿河从郑姬的妆奁里找到的,上面写着郭开答应韩王安“阻止赵军援韩”,墨迹还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