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点头,目光落在陈墨的伤口上,语气里带着愧疚:“陈墨,你又为大秦受伤了。寡人会让太医好好为你医治,等你伤好,寡人就下旨,正式设立博士官,让你主持学宫,保留天下典籍。”
陈墨躬身行礼:“陛下,臣谢恩。只是,华阳夫人跑了,她手里可能还有残余的势力,而且,她与赵高的密信里提到‘沙丘之变’,臣担心,陛下东巡时,会有危险。”
嬴政的脸色沉凝下来:“寡人知道了。蒙毅,你立刻派人追查华阳的下落,同时,加强咸阳宫和沙丘沿途的防务。陈墨,你伤好后,就随寡人一起东巡,有你在,寡人放心。”
陈墨点头,心里却依旧不安。他知道,华阳虽然败了,但“沙丘之变”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赵高虽然死了,但他的余党可能还在;焚书坑儒的隐患还在,卢生等方士还没找到;成蟜还在华阳的掌控中,随时可能被利用。
三日后,咸阳宫的章台殿里,举行了博士官设立仪式。嬴政坐在龙椅上,陈墨穿着太史令的官服,站在高台上,手里捧着从密谷转移回来的典籍,递给台下的博士们。鲁先生带着学宫的小学士们,站在台下,手里捧着《仓颉篇》范本,齐声诵读:“秦篆一,天下平;度量同,民安宁;郡县统,文脉兴……”
百官和百姓纷纷跪拜,高呼“陛下万岁”。嬴政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终于守住了大秦的文脉,守住了天下的民心。
仪式结束后,陈墨来到太史令府的书房,项伯正帮他整理典籍。陈墨拿起一卷《吕氏春秋》残本,上面有吕不韦的笔迹,写着:“沙丘之变,祸起萧墙;骊宫秘藏,尚有一钥;嬴氏血脉,危在旦夕。”
“尚有一钥……” 陈墨喃喃自语,想起之前的三枚令牌,骊、沙、帝,已经集齐,怎么还有一钥?难道是指嬴政的玉玺?还是指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鲁先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片干枯的清鳞草叶——是胶东的那种,边缘有锯齿:“陈大人,这是从一名匈奴俘虏身上搜出来的,草叶上刻着‘沙丘’二字,还有一行小字,写着‘赵高余党,潜伏宫闱’。”
陈墨接过草叶,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后背的伤口突然隐隐作痛。他知道,华阳跑了,赵高余党还在,沙丘的阴谋还在继续。大秦虽然暂时度过了危机,但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夜色笼罩咸阳城,华阳夫人躲在咸阳宫的一处暗格里,这里是当年宣太后留下的密室,只有芈氏的人才能找到。她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玉印,上面刻着“芈氏”二字,是宣太后的遗物。密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沙丘的位置,还有一条通往沙丘行宫的密道。
“嬴政,陈墨……” 华阳夫人低声呢喃,眼底闪过阴狠,“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但沙丘之变,才刚刚开始。寡人已经派人去联系卢生,让他散布‘亡秦者胡也’的谶语,逼嬴政东巡。只要他到了沙丘,寡人就能用最后的秘钥,打开骊宫秘藏里的‘弑君弩’,杀了他和扶苏!到时候,大秦的江山,还是芈氏的!”
她从怀里摸出一枚青铜钥匙,上面刻着玄鸟图腾——正是陈墨猜测的“第四钥”,藏在宣太后的陵墓里,能打开骊宫秘藏里的弑君弩。这把弩是昭王时期铸造的,能射出淬毒的弩箭,射程可达百步,无人能防。
华阳夫人握紧青铜钥匙,目光望向窗外的咸阳宫——那里有她想要的权力,有她想要的芈氏荣耀。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成功,要么死。
而在太史令府的书房里,陈墨还在研究那片清鳞草叶。项伯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来自长城的信:“先生,是扶苏公子写的!他说,长城沿线发现了大量方士,行踪诡异,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而且,蒙恬将军说,赵高的余党赵成(此为赵高另一亲信,非之前的赵成),带着一批黑衣人,潜入了沙丘行宫,似在布置陷阱。”
陈墨接过信,展开一看,扶苏的字迹里满是担忧:“先生,沙丘之行,恐有凶险,望先生三思。”
陈墨放下信,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星星闪烁,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大秦的江山。他知道,自己必须随嬴政东巡,必须去沙丘,必须阻止这场阴谋。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就算自己可能会死,他也要守住大秦的文脉,守住嬴政的性命,守住天下百姓的“平”字。
只是,他不知道,在沙丘行宫里,赵高的余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骊宫秘藏里的弑君弩已经蓄势待发,而卢生等方士,已经开始散布谶语,引导嬴政走向那个注定的命运节点。
一场关乎嬴氏血脉、大秦文脉、天下命运的沙丘之变,正在悄然酝酿。陈墨握紧手里的清鳞草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他绝不能输。
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书架上,一卷《秦记》残本正缓缓滑落,露出里面的一行小字,是昭王的笔迹:“沙丘之变,非人力可阻;嬴氏兴衰,系于文脉;文脉不绝,大秦不灭。”
夜色渐深,咸阳城的钟声响起,悠远而沉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了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