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心理咨询室的玻璃上,像有人在疯狂敲打。

陆昭刚把最后一份病例归档,就听见门把手传来迟缓的转动声。

推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伞骨变形得像只折断的翅膀,雨水顺着藏青色西装裤角滴在地板上,在米白色地砖上洇出深灰的脚印。

他没摘伞,伞面垂落的雨帘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泛青的下巴:“陆医生...我预约了十点的咨询。”

陆昭的目光扫过男人攥着伞柄的手——指节泛白,虎口处有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剐蹭过。

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先坐,喝杯温水?”

男人没接纸巾,踉跄着坐下时,沙发发出吱呀的声响。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女儿...三个月前失踪了。上周在郊区河里找到的,胸口被剖开,内脏全没了。”他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昭,“警察说手法不专业,可我记得...十年前的新闻里,也有个姑娘是这么死的。”

陆昭的后颈瞬间绷紧。

十年前“11·23案”的细节在脑海里翻涌——前三起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尸体被剖开的伤口边缘有锯齿状划痕,当时法医判定凶手使用的是普通手术刀,但手法生涩。

他按住桌面的手指微微发颤:“您说的是...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

“和我女儿死法一样!”男人突然拔高声音,雨水混着泪水从伞沿滴进领口,“都是被切开胸口,都是内脏不见了!警察说那案子早结了,可我女儿...她才二十二岁!”他的肩膀剧烈起伏,“我翻遍了旧报纸,发现最后一个受害者编号是06,我女儿...我女儿是07!”

陆昭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志远的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目光却锁在男人颤抖的嘴唇上。

电话那头传来警长略带沙哑的声音:“陆医生,废弃医院楼顶发现尸体,初步判断和‘11·23案’手法相似——你要不要来现场?”

“等我十分钟。”陆昭挂断电话,起身时碰倒了桌上的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在男人脚边的水渍里晕开,像摊凝固的血。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对男人说:“您的情况我记下了,稍后让助理联系您做详细笔录。”

男人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你得抓住那个怪物!他杀了我女儿,还会杀更多人!”陆昭低头,看见对方袖口露出半枚金属纽扣,刻着模糊的字母“K”——和十年前案卷里受害者衣物照片上的痕迹惊人相似。

暴雨在废弃医院楼顶织成密网。

陆昭踩着积水爬上顶楼,橡胶鞋底在青苔上打滑。

警戒线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法医的勘查灯在雨幕里投出昏黄的光晕。

尸体呈仰卧状,白色连衣裙被雨水浸透,紧贴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