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周远瘫在铁椅上,手腕被镣铐扣得发青,却始终垂着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
李队把案卷地拍在桌上,震得杯里的茶泼出半杯:周远,08年林德实验室失踪案,13年西郊碎尸案,还有上周公园抛尸——你手上沾的血够判十回死刑。
周远顿了顿,忽然抬头笑了。
他的门牙缺了一颗,露出黑洞洞的牙床:李警官,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林德能带着整个实验组人间蒸发?他的声音沙哑,因为有人比你们更想让这些秘密烂在地里。
李队抄起椅子就要砸桌角,被旁边的小警员按住。
周远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监控,忽然收了笑:要审就审,别浪费时间。他重新垂下头,任审讯笔录在面前摊开,再没吐出半个字。
走廊尽头的玻璃墙外,陆昭捏着咖啡杯。
沈清站在他身侧,指尖抵着下颔。
她怀里抱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周远外套里翻出的东西:一张医院出入卡,背面用红笔写着T-7区,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
他在等什么。陆昭突然开口。
咖啡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刚才审讯时,他两次摸后颈——和监控里那个换护士服的动作一样。他摘下眼镜擦拭,不是紧张,是在确认什么。
沈清把证物袋举到灯光下。
出入卡的磁条边缘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反复插入读卡器留下的:卡是市立医院的,有效期到十年前十二月。她的指甲轻轻叩了叩T-7区三个字,林德当年是市立医院的院长助理,负责科研项目。
陆昭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老吴发来的消息:病人生命体征稳定,随时可以开始。他望着走廊尽头的病房门,怀表在掌心硌出一道红印——十年前的今夜,父亲正是在追凶时被撞下立交桥。
我去病房。他把咖啡杯塞进沈清手里,你查这张卡的使用记录,重点查T-7区的定位。
沈清抓住他的袖口:陆昭,周远说白袍人计划才刚开始......她蹭过他手腕上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救她被玻璃划的,你答应过我,别再单独涉险。
陆昭反握住她的手:这次我们一起。他转身走向病房。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
老吴正调试脑电波监测仪,银色导线盘在床头,像条沉睡的蛇。
病床上的哑巴病人闭着眼,呼吸均匀——小林刚给他注射了辅助催眠的药物。
准备好了。老吴推了推金丝眼镜,这次用记忆感应的话,你的脑波可能会和患者产生共振。他指了指监测仪的屏幕,如果出现δ波异常,我会立刻终止。
陆昭在病床边坐下,握住病人的手。
对方的皮肤凉得像冰,腕骨硌得他生疼。
他闭上眼,深吸三口气——这是父亲教他的,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与目标同步。